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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0:04 作者: 羈旅人
    江陳瞧著她紅艷艷的唇,被他咬的些微有些腫,下意識抬起修長的食指,撫了下自己的,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她清甜的味道。

    他昨夜確實莽撞了,也唯有這人,能讓他失了分寸。

    這話聽在音音耳中,讓她細眉蹙起,再不能忍,揚起臉,鄭重道:「江大人,如今我已不是你的侍妾,往後,能不能給我一分尊重?你又憑什麼親我?我便是那青樓里的妓子,要任你輕薄嗎?」

    江陳唇邊的指尖頓住,輕緩的目光沉了下來,從那場溫柔的夢裡徹底清醒了過來。原來,她是這樣認為!他若不尊重她,如今她早便在他榻上了,他又何須忍的這樣辛苦?

    他食指抵在唇側,輕輕「嗬」了一聲,並未回話,抬腳便走。

    走了幾步,卻忽而頓住,閉了閉眼,將胸口那團翻攪的冷氣一點點咽了下去,終究道:「沈音音,我往後都過問你的意願,成嗎?」

    可隔壁的連廊早空了,無人聽到這句低低的諾,風一吹,便冷了。

    許是政務繁忙,一連幾日,隔壁的院子裡都靜悄悄的,音音再未見著那人的身影。這倒讓她鬆了口氣。

    她舒心了兩天,正月十三一早,卻見林嬤嬤同季淮從江陵而來,還攜了個圓潤的婦人。

    那婦人一進門,先開了口,喜氣洋洋道:「沈姑娘,恭喜了。」

    音音倒是愣了一瞬,不知這喜從何來。

    林嬤嬤將手中的紅綠書紙放在桌上,拉了她的手道:「你既願意,嬤嬤今日過來,便是替季家向你下婚書、換庚帖。可惜你父母不在了,無人替你操持。嬤嬤如今,即算你的婆家,也是你的娘家人,我便托個大,一併替你張羅了,你看如何?」

    林嬤嬤在音音母親閨中時便陪伴在側,是看著音音長大的,她一直記得,昔年離開沈家時,國公夫人拉著她的手,道:「日後若得空,多回來看看音音。」

    如今,她終於能夠替國公夫人,好生照看音音了。

    音音便明白過來,這圓臉婦人乃是季家請來的媒人,她沒料到林嬤嬤來的這樣快,連媒人都帶了過來,一時有些無措:「嬤嬤,何必勞動這樣大陣仗,我們.」

    「既然要娶,便要三書六禮,鳳冠霞帔,將你迎進來。」

    季淮一身單薄的竹青直綴,打簾進來,直接又果斷。

    他看見小姑娘袖下的手指攪在一處,是忐忑的不安,便轉頭對林嬤嬤道:「母親,你先同媒婆去廂房喝口茶水,容我同音音說句話。」

    待她二人一去,他柔和的目光落在音音身上,直截了當的指出了她的心結:「音音,你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是不是?」

    「是。」音音也乾脆,仰起臉,認真道:「大哥哥,我能講出這句我願意,無非是因著想要避開江陳,又貪戀季家的溫暖,對你何其不公,我心裡不安生。」

    季淮卻上前一步,屈膝,看住她的眼:「你有所求,我亦有所求,我求的是你餘生的陪伴,算起來,還是我賺了,如何是對我不公平?」

    這話倒是將音音問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至親至疏夫妻,音音,夫妻做到最後,無外乎都成了家人,你我本也是家人,便做一世的家人,不好嗎?」

    季淮修長白皙的指夾起婚書,遞到她面前,誠摯的目光投過來,讓人無處可躲。

    音音站在窗前,目光在季淮面上審視片刻,忽而笑了,伸手接了那婚書,道:「好,大哥哥,那便做一世家人。」

    季淮笑的清朗,垂下頭,低低「嗯」了一聲。家人嗎?家人同愛侶從來分不清,他有的是時間,將這份感情釀成醇厚的愛。

    第53章 做她身後見不得光的人

    南邊的天不過放晴了四五日,又開始飄雪花,攜著濕冷刺骨的風,簌簌落下來。

    江陵府衙里徹夜燃著燈,南邊的地方官員連著熬了兩個大夜,個個叫苦不迭。可正堂內,江首輔還在為江南政務操勞,又哪裡敢走。

    於勁站在廊下,瞧了幾眼紛紛揚揚的雪花,嘆了口氣,打簾進了正廳。

    他替江陳蓄了杯水,擔憂道:「爺,又下雪了,看這架勢,怕是開了春也無法轉暖。」

    又將是一個倒寒春!開春的第一茬稻米挨了凍,這江南存糧怕是撐不住,要鬧場□□啊!

    江陳曲起指,抵在額上,閉目休憩了一瞬,嗓音有些夙夜的暗啞:「與南邵的戰事怕是躲不過,軍糧,亦是重中之重。」

    於勁又是一聲嘆,斟酌道:「實在不行,於南邵些好處,這一仗,也可緩一緩。」

    江陳陡然睜了眼,凌厲的威視,果決道:「不可,大周的版圖,在我手中絕不能縮小一寸。」

    只能開疆擴土,絕不能丟掉一個城池。

    他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抬手捏了捏鼻樑,篤定的自信:「無妨,這江南不會亂。」

    只要江南子民的信心在,撐過這個春天。他便能逆轉這局勢。

    有主子爺這句話,於勁心裡便踏實了,他們家大人頂天立地,說出來的話,就沒見不應的。

    只他心裡微有些酸澀,這天下人人都道江首輔權勢遮天,卻無人知大人為這天下付出了多少。整個大周都扛在他肩上,容不得大人有半分鬆懈,也是殫精竭慮的辛苦。

    他忽而想起什麼,復又開口道:「大人,這節骨眼上,南邊的邊防大將真的要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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