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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0:04 作者: 羈旅人
    江陳面上的神情變幻一瞬,想起今日黃昏的巷子裡,她與季淮凝眸相望,彼此眼中,都有明亮的光。她二人離的那樣近,投下來的影子糾纏在一處,多像恩愛的眷侶。

    他眸中有暗沉的厲色沉下來,胸中戾氣翻湧,攪的他近乎失了理智,忽而俯下身,在她耳邊問:「沈音音,季淮親過你嗎?」

    音音面上染了薄怒的紅,再不想聽他說渾話,伸手便來推他,可觸到那堅實的胸懷,卻是如何撼不動。

    他身上有桂花釀甘醇的酒氣,危險又蠱惑,長腿一跨,便將她抵在了門扉上。

    他看見小姑娘面上泛起了紅暈,輕輕咬住了唇,便以為這是默認。酒氣混著胸中的戾氣直衝上來,讓他頭疼難耐,季淮親過她啊,那畫面只一閃,已是讓他酸澀的微彎了腰,湧出一口腥甜的血氣。

    在這鋪天蓋地的嫉妒里,還夾著巨大的恐慌,讓他微微眯了眯眼,俯身便吻上了她嬌嫩的唇,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攻城略地。

    他輕咬了下她的唇,強勢又溫存,一點點敲開她緊閉的唇齒。音音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沉水香的清冽,恍惚見又聽見他微啞了聲音,低沉的渾話,他問:「我親的好,還是他親的好?嗯?」

    這樣的渾,讓音音氣到發顫,眼裡浮起水霧,抬手便捶打他的肩背,卻依舊掙不得一絲喘息。

    那杏眼裡的水霧越聚越沉,啪嗒一聲,砸在了江陳的面上,讓他脊背一僵,頓住了動作。

    男子昳麗的眉眼垂下來,瞧見小姑娘滿面的淚痕,酒氣頓時散了些,抬手替她拭淚,一壁道:「沈音音,你哭什麼?」

    可小姑娘並不答話,只沉默著,大顆大顆的砸下淚珠。

    生死里走過,戰場上鏖戰過,官場上亦是經歷過無數危機難解的局面,他從來都是沉穩而篤定的,可今夜,這是江陳頭一回覺得,無措的很。

    「沈音音,不許哭。」

    「沈音音,不哭了成不成。」

    「沈音音,你.你別哭。」

    「沈音音,是我不好.」

    音音一句話也不應,身子輕顫了顫,忽而低頭,咬住了他的小臂,她下了狠勁,直咬的滿口血腥氣。

    江陳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那鮮紅的血一滴滴落在袍袖上,只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語調輕柔的不像話:「小心著,我身子硬實,別傷了牙口」

    音音忽而覺得無力,趁機掙脫他的桎梏,回身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她是真的氣惱,他憑什麼如此待她?

    她坐在榻邊,攏著單薄的衣裳,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阿素掀簾進來,便見了床邊眼眶通紅的姑娘。她嚇了一跳,手中的盥洗盆哐當落地,問:「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音音抬手撫了下微微紅腫的唇,低低道了句:「這一回,又要麻煩大哥哥了。」

    阿素沒聽明白,疑惑的「啊?」了一聲。

    音音便抬起臉,鄭重道:「阿素,去趟江陵,同大哥哥說一句-我願意,現在便去。」

    阿素一直到出了門,都沒鬧明白,她們姑娘願意什麼呀?

    .

    音音一夜未眠,江陳亦是不得安心。他站在她窗前的暗影里,許久,聽見裡面並無啜泣之聲,才轉身回了臨院。

    音音隔壁是處三進的院落,是這巷子裡,最闊氣的宅子。江陳將前院三間房打通,做了臨時落腳的廳堂,此刻屋內燃著琉璃燭樹,照出清冷的空曠。

    他指尖輕點了下桌案,問於勁:「宮中的旨意還未下來?」

    於勁瞧了眼主子爺挽起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面一圈小巧牙印,皮肉翻卷,深可見骨,他看著都覺得疼,本想勸主子去包紮一番,可張了張口,又忍住了,回道:「是,宮中未有動靜。」

    江陳坐在案桌後,沉思良久,終是寫下了封書信,於天明時分,遞給於勁,道:「八百里加急,遞往御前。」

    頓了頓,又囑咐:「不以江首輔的身份,以江陳的名義,遞給阿椹。」

    於勁一直在身側伺候筆墨,自然曉得這信里的內容,他覷著主子爺神色,道:「爺,這樁事確實有些難辦,爺您何不,乾脆給沈姑娘換個身份,這倒容易的多,旁人絕不敢置喙。」

    江陳卻冷笑一聲,一如既往的強勢:「我既要娶她,便要讓她堂堂正正的嫁,以沈音音的名義,載入我江家的族譜。豈會無能到,要讓她改名換姓,遮遮掩掩一輩子?」

    於勁撓撓頭,私下咂舌不已。他們主子爺,於政事上,向來公正嚴明,只未料到,也有為了沈姑娘破例的一天。可這畢竟不是小事,聖上見了這信,也不知會有何反應。只哪裡敢有二話,當即揣了信而去。

    於勁走後,江陳又將堆積的幾封文書批閱了,才起身,欲往江陵而去。

    出了正廳的門,卻見晨曦的光里,站了個娉婷的小姑娘。

    他恍惚又回到了她在首輔府的那些日子,那時,她經常會站在廊下,目送他出垂花門,溫柔的囑咐一句:「大人,早些回來。」

    如今才覺得,那時的日子真是讓人留戀啊,像是一個溫柔的夢境。

    音音送走阿素,披了件素錦夾棉斗篷,在廊下站了片刻,便要轉身進屋,一回頭,便見了正凝著她的江陳。

    她本不欲搭話,垂了頭便走,卻聽男子輕輕問了句:「沈音音,唇.疼不疼?我這裡有宮中止疼消腫的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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