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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0:04 作者: 羈旅人
她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退了去,細白的手扣在船壁上,微微發顫。
官船很快逼近,江陳率先跨了上來,他手裡握了把烏木小弓,一揚手,短柄鵰翎箭飛出,錚的一聲,便將那船老大穿透了腿骨,釘在了船板上。
溫熱的血噴出來,順著船板蜿蜒進艙內,引起行客們一陣驚呼躲閃。
音音整個人呆住,竟是動不了分毫。
她很早前便聽說過江陳狠辣冷血,是踩著白骨上位的。只是這些時日,他在她面前雖矜貴淡漠,但也偶有溫情,倒像個無雙貴公子。今日這鮮紅的血,卻讓她瞧清了這人骨子裡的狠厲。
那船老大哀嚎連連,悽厲異常,在這靜夜裡讓人毛骨悚然。
江陳卻眼皮也不掀,踩在血泊中,並不進船艙,只讓於勁掀開艙帘子,居高臨下的俯視。
於勁弓著腰,近身問了句:「爺,讓這艙里的人出來,挨個查看,可好?」
江陳摩挲著弓|弩上嵌的紅寶石,在艙內掃一圈,忽而指了胖嬸懷裡的虎子,道:「不必,把這孩子給我綁來。」
找什麼呢他要她自己回到他身邊。
「做什麼要綁我兒?」
胖嬸咬牙切齒,將虎子緊緊護在了懷中,只終究是個婦人,被於勁這種練家子一扒拉便掀了個趔趄。
於勁拎著那孩子,束了手腳綁在了桅杆上。
江陳垂下眼,抬手間便飛出一支箭羽。那纖巧的箭簇貼著小童的面,叮的一聲,釘在了桅杆上。嚇的那孩子連聲兒都沒了,過了片刻,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抬起手,將欲放第二箭。聽見船艙內腳步踉蹌,超著他奔來,不由下頷一揚,頓住了動作。
音音被貼著虎子面頰擦過的那隻箭嚇破了肝膽,反應過來後立馬彈了起來,踉踉蹌蹌往外奔,出船艙時一個趔趄,摔在了濕滑的甲板上,抬起頭,聲音在抖:「你怎得這樣狠辣,他還是個孩子啊!又與他何干?」
狠辣?江陳勾唇,輕笑起來,帶了些自嘲的意味。
轉過身,與她隔著飄搖的雨,無聲對望了片刻,忽而一步步走來,單膝跪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他說:「沈音音,我從來都是個狠辣的,卑鄙又骯髒,你是第一天知道嗎?」
他徹底撕開了這溫情,再不遮掩,讓那個曾經的自己暴露在她面前,那個雙手血淋淋的自己。
他眼尾一點赤紅,像是染了胭脂,益發顯出面容的冶艷蠱惑,他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流連一瞬,低低問:「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呢?首輔府你哪裡不滿意?」
細密的雨越下越大,將音音肌膚上的香灰沖了個乾淨,露出瓷白玉潤的肌膚。急促的呼吸間,束胸的白鍛掙脫開來,起起伏伏,顯出玲瓏的曲線來。
江陳微蹙眉,將大氅一揚,蓋在她身上,抱著人跳上了官船。
官船內鋪了白絨毯,踩上去,靜謐無聲。艙簾用竹青軟煙羅襯著銀絲鮫紗,在簌簌風中打著旋兒飄蕩。
江陳將人放下,大氅一扯,抬手鬆了松領口。他身上的玄墨貢緞直身沾了雨水,緊貼在身上,顯出肌理分明的腰腹,蘊著蓬勃的力道,無端讓音音倍感壓迫。
她看見雨水順著他的發梢,划過下頷,沿著微凸的喉結滑進衣領,不由往後退了退,忽而惱怒,他憑什麼不讓她走,他要娶妻了,憑什麼要將她困在身邊,她不欠他的!
她抬起蒼白的臉,定定道:「江大人,我且問你一句,我二哥哥的釋罪文書早便發下來了,與大人你沒有干係,是與不是?」
江陳頓住,目光幽深,和著外面的疾風驟雨一道撲在了她面上,半晌,道了句:「是又如何?」
當初他用替她二哥哥開罪為條件,要她留在身邊,可轉頭去操辦,才發現沈慎早已脫了罪籍。他就是如此卑劣,將這事徹底瞞了下來,他怕再找不到藉口要她留下。
「那大人憑什麼要我留在你身邊,我們當初的交易已了,合該不再牽扯。你且娶妻,我自歸去,為什麼要糾纏?」音音挺直了脊背,目光清澈又坦蕩的執拗。
是了,他們之間只是交易。江陳無聲笑起來,狹長的眸子微眯,蘊著波濤的洶湧。
他一步步走過去,高大身影將人罩住,卻反常的不見風暴,只扯了巾櫛,替她細細擦拭身上的雨水。
音音忽而生出巨大的無措,伸手便拍開了那巾帕,提高了音調:「江大人,你聽不到嗎,我不欠你的!」
江陳嗤笑一聲,修長的指在她臉頰上划過,忽而捏住她下巴,低頭吻了下來,還是一貫的強勢,叩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
他聽見心中的執念在喊:沈音音,那又如何,你終究是我的!
第29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這場雨越下越大,在茫茫的江面上,織起細密的絲簾。空曠的風嗚嗚咽咽,拍打著烏木官船,晃的船身飄飄蕩蕩。
音音被那涼薄的唇吻的呼吸不暢,發了狠,伸手拍打他堅實的胸。卻被江陳松松反握了雙手,一提,抱在了懷中。
他將她放在榻上,自葵花桌上端了白玉盞,呷了口烈酒,返身又來吻她。
醇厚的酒水渡過來,嗆的音音急急咳嗽了聲,她最不勝酒力,這一口下了肚,很快便軟了身子。玉般肌膚上浮起一層薄紅,眼神里是濕漉漉的春色,像是無聲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