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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30:04 作者: 羈旅人
柳韻出門時,眉眼帶笑,腳步輕快,帶著少女天真的嬌憨。
秦嬤嬤見四下無人,替她順了順耳後碎發,絮絮叨叨:「我的小姑娘,你也及笄了,怎得還是如此純善,便這樣放她走了,真真便宜了那狐媚子,往後落在咱手裡,好生磋磨一番才好。」
柳韻背著手,聞言回頭朝嬤嬤做了個鬼臉,慢悠悠道:「嬤嬤,您又糊塗。我能真讓她走?懷珏哥哥正在興頭上,陡然失去,豈不是要在往後的歲月中時時懷念?這男人啊,得不到跟已失去才是最珍貴。」
秦嬤嬤也是個久經世事的,聽了這話卻也不免愣了,一臉疑惑:「那姑娘您這是.」
「自然得讓她走不成。懷珏哥哥如今如此維護她,她卻一心要走,豈不是寒了懷珏哥哥的心?待捉回來,兩人定是起了齟齬,這疑心一起,有多少感情經得起消磨?況本來也沒什麼感情,哥哥大抵貪她美色,嘗夠了,又離了心,豈不很快便打發了?」
話落了,她再不做聲,蹦蹦跳跳往花陰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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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陳回了首輔府,卻見內室空寂,不見人影,一問才知音音今日去了國公府。
他在廳中立了一瞬,轉身便要去迎,剛踏出門楷,卻見音音蒼白著一張臉,緩步進了連廊。
細細的風吹來,吹起她碧羅青的裙角,帶了點弱不勝衣的輕愁。她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一副專注神情,腳下不查,一下子便撞進了江陳懷中。
男子帶了薄繭的大掌在她腰上一扣,輕笑:「路也不看,是專往本官懷裡鑽嗎?」
音音耳尖透出點紅,伸手來推他堅實的胸膛,她還在一遍遍盤算柳韻那頁宣紙上的內容,心裡發虛,唯恐被江陳瞧出什麼,忙低低道:「大人您又取笑我。」
這聲音透著嬌嗔,倒是讓江陳愣了愣。她往日說話雖則也軟糯,帶著股子江南煙雨味,卻極少同他撒嬌嗔怪。
他平素靜水深流的眸子裡透出點笑意,緊了緊那細軟腰肢上的手,一壁帶去了內室。低頭看見她臉色蒼白,又蹙眉:「今日如何過去?可是受了委屈?」
音音喉嚨發緊,卻說不出話來。要她如何說呢?老夫人只讓她抄了幾卷經書,柳韻說話也極為和氣,似乎挑不出什麼天大的委屈,說出來不免矯情。況一個是他至親祖母 一個是他敬重的未婚妻,他聽了大概只會覺得自己多事。
只是那後罩房裡的陰寒,那春宮圖的不堪,卻讓她渾身打顫,那拼命保存著的一點清傲,似乎在那座深深府邸里,不堪一擊的很。
她深吸一口氣,扯出點笑,搖了搖頭。
她面上一點血色也無,手腳也冰涼,讓江陳目光頓住,沉聲喚了句:「沈音音。」
猶豫了一瞬,終究是道:「娶妻是我對江家的責任,你可懂?」
音音沒作聲,一點點拉回心神,又恢復了往日溫柔神情,輕輕點了點頭,笑的乖巧懂事。
她今日著的綠羅裙些許寬鬆,倒更趁的人嬌嬌軟軟,仿佛風中的菟絲花,飄飄搖搖,只能倚靠他而活,讓江陳方才的一點子擔憂徹底散了。
他擁著人坐至榻上,揚手拿出一枚縷金簪,別彆扭扭:「路上碰見的,你隨便用吧。」
覷著懷中人將簪子拿在手中,反覆把玩,才微揚了眉。
那簪子通體縷金嵌玉,幾朵白玉蘭花栩栩如生,翩躚又純淨,底下墜了顆圓潤紅寶石,添了點紅顏媚色,倒是適合她。
音音隨手便將簪子館在了發上,抬起臉,晃著那小巧紅寶石,輕聲問了句:「大人,可好看?」
那紅艷艷的寶石墜在發間,平添幾許風情,襯的白皙的天鵝頸益發瑩潤,微微晃人眼。
江陳眸子微暗,別開眼,低低嗯了聲,又道:「南邊新下了第一批荔枝,倒也鮮亮,碰上了便帶了些,你且嘗嘗吧。」
這如今方四月底,便是宮裡的荔枝都還未貢上來,南邊也是極其難尋的,也不知哪裡尋了些,偏生被他隨口說起,帶著股子不經意,仿似街邊順手買來的瓜果。
那荔枝已被去了皮,一顆顆晶瑩圓潤,盛在艷紅的瑪瑙琉璃盞里,甚是相映。
音音拈了一顆,慢慢放進了口中。紅艷艷的唇含著玉潤的荔枝,貝齒輕啟,溢出一點甜膩汁液。
江陳眸光定在她的唇上,微啞著聲問了句:「甜嗎?」
說完也不待小姑娘回應,低頭便吻了上來,花朝節那日她唇齒間的甜美馥郁讓他惦記了一路,如今看了這情景,再不願忍。
他微涼的唇貼上來,先是輕輕吸吮,嘗那荔枝的清甜,到後來便藏不住的強勢,叩開她的唇齒,想要她的全部。
他手下腰肢細軟,隔著薄薄的春衫,透出溫熱滑膩的觸感。偏生那懷裡的人不老實,扭了扭身子,掙扎著要下來。
這綿軟觸感,讓江陳陡然僵了背脊,一把將人摁回去,暗啞著嗓音輕嘆:「沈音音,你又勾我。」
她總能輕易惹起他的火,何況他如今連曠了十幾日。
他將人鎖在榻上,傾身過來,借那日光看那白皙修長的脖頸一寸寸泛起紅暈。
音音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日那一幅幅不堪的圖冊,此刻在他身側,益發覺得自己便是那掌心玩物、那獻媚討好的風月女子,無論如何收斂心神,都忍不住微微戰慄。
只這戰慄如同春日裡的桃花,在春風中輕輕擺搖曳,惹的身上的男子更難自抑,在耳邊輕嘆:「沈音音,你是雲朵做的嗎,這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