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保鏢(2)
2023-09-20 16:17:36 作者: 丁墨
朱鶴林卻不急,他深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語氣溫煦地問:「昨天家裡出什麼事了?」
陸惟真嚅喏:「來小偷了。」
朱鶴林「啊」了一聲,立刻問:「人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陸惟真:「沒有。後來警察來了,所以耽誤了上班。手機沒電了,沒能及時請假。」
朱鶴林點頭,打一棒給個甜棗嘛,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女孩子,不會沒交代。這事兒我會和周盈說。你下午要是累的話,我給你放半天病假,回去休息,工作先放著,我會安排。」
陸惟真立刻說:「謝謝朱經理,那我現在就回去了。」剛要站起,朱鶴林笑著伸手一攔,心想小丫頭這時候挺機靈啊,得了便宜就想走。他說:「急什麼,我還有話問你。」
陸惟真只好坐回去。
然後朱鶴林就開始和她「閒聊」了。聊他大學時的風雲軼事,聊他剛進公司時,是如何天不怕地不怕拿下幾個大單,聊他和公司的幾位老總,是多麼熟稔的朋友……陸惟真漠然聽著。中間忍不住打了兩個哈欠。朱鶴林見了也不在意,順帶關懷一番,是不是昨晚太累了。陸惟真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朱鶴林卻感覺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終於開始聊他的婚姻生活。在他的嘴裡,自己當年和老婆在一起,是對方先追的。那時候年紀小,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覺得不能讓女孩子丟面子,稀里糊塗就好了。而後就是平靜安穩的婚姻生活,他是那樣的負責,掙錢買房買車,又有了孩子。直至今日功成名就,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懂愛情是什麼。
陸惟真面無表情看著他。
朱鶴林到底覺得這個女孩是真的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要麼懂了,要麼嬌羞,要麼窘迫,要麼害怕,有個反應,都好。偏偏人家還是一副老佛入定的模樣,甚至讓他有種是自己在不懂事的感覺……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但是,朱鶴林是個不輕易放棄目標的人。哪怕此刻感覺對著的是根木頭,他也要把她撬開一道口子,於是他還是按照原計劃開口:「小陸,你覺得朱哥這個人,怎麼樣?」
陸惟真這才低下頭,不用那800瓦的直勾勾的黑眼睛盯著他。她說:「挺好的,對工作、對家庭、對嫂子、對孩子,都很負責任。」
朱鶴林一愣,突然明白,這姑娘其實一點都不傻。
他低低笑了,說:「你呀,還裝傻。」
陸惟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朱經理,我沒有,我什麼都不懂,我也不想懂。」
他說:「可我偏偏想讓你懂怎麼辦?」話音剛落,他伸手一抓。明明看準了她放在扶手上的小手。誰知陸惟真恰好抬起手去端茶,他抓了個空。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氣氛有剎那的僵持,陸惟真低頭喝茶,像是什麼也沒察覺。
朱鶴林不知道,陸惟真正在瘋狂對自己做心理建設:還有十天。她反覆想,就發工資了。她就快沒生活費。領了工資,堅決走人。這公司沒法呆了。
忍一時之氣,就值5000!反正她也不會讓他占便宜。一想到這裡,她胸中的鬱氣,到底平復下去。
朱鶴林費了半個中午的功夫,一無所獲。而且他盯上她都一兩個月了,不想今天還沒有半點進展。更何況今天交鋒之下,她分明藏拙,比他原以為的更聰慧靈活。女人嘛,嘴上說不要,身體最誠實。更何況這種只怕連初吻都沒有過的雛兒。
主意一定,他一下子站起,身體朝她覆蓋去,今天就算親不到,抱也是要抱一下的。
辦公室性~騷擾?她有證據嗎?他只不過不小心絆了一跤摔在她身上。誰信?她頂頭上司朱盈會為誰作證?她還想不想在公司幹了?
嘴裡卻說著:「你看看你,頭髮都亂了……」朝她伸手。
陸惟真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爪子不懷好意伸向自己的臉。
她想,真倒霉,這個月終究要白幹了,那白花花的五千塊啊……她的左腳尖已微微抬起,膝蓋也緊繃起來,只要一腳,就能揣在他的命根子上,揣得他如只小雞仔般嗷嗷叫喚……
他在腦海里已將朱鶴林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朱鶴林的手卻一偏,沒有碰到她,而是落在沙發靠背上。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徐徐圖之,低頭看著她,問:「昨天相親怎麼樣?那個人,比我怎麼樣?」
陸惟真腦子裡一個激靈,想起了陳弦松,想起他說的「寸步不離」。下意識的,陸惟真越過朱鶴林的背,望窗外瞟了一眼。
這裡是二十六樓。
一瞟不知道,一瞟嚇死人。
明晃晃的玻璃外,真的有個人,倒掛在那裡。
明明是倒著的,可他的神色看起來很沉靜,眉目莊嚴,嘴角緊緊抿著,線條凌厲。唯有衣擺輕輕隨風飄動,唯有頭髮倒豎。他也注意到陸惟真終於看到自己了,微微頷首示意,非常平靜的樣子,目光又落到朱鶴林身上。
陸惟真:「………………」
陸惟真還注意到,陳弦鬆手里握著個……飛鏢?那是六角鏢吧,金屬質地,小小一枚,但是看起來非常鋒利,在他手指間慢慢轉著,像是正在掂量,又在等待。而離他的手臂不到半米的距離,就有一扇斜窗,往外開著。他手一伸就能把鏢丟進來砸人。
陸惟真這才意識到,陳弦松那雙眼,隱有冰冷殺氣。她毫不懷疑,一旦朱鶴林的鹹豬手碰她,陳弦松就會果斷擲出那一鏢,就像昨晚他劈向壁虎男的神劍。
他居然真的在貼身保護她。
以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
「……你在走神?」頭頂傳來朱鶴林不高興的聲音。
陸惟真的目光回到他臉上,忽然,笑了。
是啊,差點忘了,她還有個保鏢呢。大太陽天,就跟塊干臘肉似的掛窗戶外頭,沉默暴曬。原本她就快憋不住的怒和恨,就這麼神奇地,被自己給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