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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14:40 作者: 漫步長安
「沒錯。」
芳年深吸一口氣,他這哪裡是報恩,分明是恩將仇報。
「王爺,您不覺得您對我,太過輕浮嗎?」好歹她也是個未經人事的女子,他想親就親,想睡就睡,把她當成什麼了。
「夫妻同榻,天經地義,何為輕浮?」
她再深吸一口氣,他們不是真夫妻,要不要這般理直氣壯?
「王爺,我們是怎麼回事,別人不知情,你我還不是心知肚明嗎?什麼夫妻,那是騙別人的把戲,王爺您身子有病,需要我的血,而我迫於王爺的威名,才會同意。」
他淡淡的眼神看著她,深邃複雜。忽然站起,立在她的面前。
青玉般的手伸出,輕撫著她的發,「你在氣什麼?本王不會碰你,你把心放進肚子裡。東庫的那些東西全歸你,你莫要再費心盤算如何填滿你的嫁妝箱子。你還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本王無不滿足你,你看可好?嗯?!」
他最後一個嗯字音拉得有些長,低沉惑人,竟然是情人般的呢喃。她的身子戰慄一下,臉不自覺地仰起,望著他。
她的表情像見了鬼一下,腦子裡嗡嗡的,要是現在她還看不出來姓元的是什麼意思,那她就是白活了幾十年。
可是,這怎麼可能?姓元的怎麼會…
明明不久之前,他對她還是厭惡的,為何轉變如此之快?
「王爺…」
「擺膳吧。」
他說著,快步走出內室。芳年怔在原地,若是她沒感覺錯,方才那男人是不好意思了?
她狐疑地跟了出去,安總管命人把早膳擺到了玄機院。
那男人坐在桌前,像在等她。
她覺得有些怪怪的,心不由得忽上忽下的,沒著沒落。像是有一絲竊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元翼儘管臉色清冷平淡,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不停地拍打著。他放置在膝上的手攥成拳,鬆開,捏住,鬆開。如此反覆,冷峻清漠的臉凝重無比。最終垂眸,拿起筷子。
這一頓飯吃得味如嚼蠟,她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什麼。不時用疑惑探究的眼神偷瞄他,他終是抬起眸,兩人的視線撞到一起。她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暗沉沉的,只覺得害怕得想逃,慌亂別開眼。
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取悅了他,他的嘴角莫名泛起笑意。
直到飯吃完,他都沒有說半個字,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她遲遲收不回目光,心頭一片迷茫。
第45章 打聽
離開的那人徹底看不見, 她才低眉收回視線。心裡亂糟糟, 竟是平生頭一次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
若是這男人真的中意自己,那她該如何自處?
三喜收拾乾淨的衣物,把那件白色的長袍疊好, 請示她。
「小姐…王爺這衣服怎麼辦?」
芳年看到那疊放在自己衣物上的長袍,桃紅映雪白,色調相得益彰。想起兩人曾經這般重疊在一起,在那浴池邊, 他修長的身子壓著她…她的臉片刻染上紅霜,咳了一聲,「先放著吧。」
三喜和四喜兩人交換一個眼色,各自忙活。
自己傾慕別人,和自己被別人喜歡,這感覺怎麼差這麼遠?芳年托著腮, 不停地回憶著自己前世愛慕裴林越的那陣子,都做了些什麼。
越是比較,就越不太相信姓元的是喜歡自己。她糾結了半天,理不出一絲頭緒,看了一眼正在收拾床鋪的四喜,想著那人昨夜裡睡在自己的身邊,莫名心肝亂顫。
他今夜會不會還來?要是他今天還要睡在這裡,自己怎麼辦?
她的腦海里不可抑地想到他或許會對她行那非禮之事, 要真是他強來, 以她自己的力氣, 哪裡是他的對手。
帶著這般忐忑的心,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一整天糾結的都是他會不會來,而不是自己要如何防範他來。只猜測著他會用強,卻沒有去想自己要用什麼法子反抗。
一直等到入夜,那人的身影都沒出現,她才鬆了一口氣。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竟沒有想像中的歡喜雀躍。
躺在床上,外面的枕頭上還殘留著男子清冽的氣息。她深深地吸一口,覺得腦子清明了不少。
一夜輾轉,夢裡都是他的身影。他壓著她,像是在一片竹林里,她聞到的都是竹子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男人微涼的唇,還有他結實有力的臂膀緊緊地環著她。她扭著身子,像是很難受。
「你要什麼,本王都給你。」男人暗沉的嗓聲,誘惑著她。
她喘著氣,只覺得渾身熱得不行,渴望得到清涼的感覺。她想喊,想要涼快清爽,求那人脫掉自己的衣裳。
可是聲音怎麼都發不出來,她大急,醒了過來。
憶起夢裡想求男人脫衣服的自己,她羞得把臉埋進被窩。深吸兩口氣,幸好是做夢,要是真的…可真是羞死個人。
第二天,她怕自己還胡思亂想,不敢呆著不動。索性無事,帶著三喜,去了廚房。自那天姓元的命她親自下廚,她敷衍了一回,再也沒有來過廚房。他似乎像是忘記一般,從未追究。
廚房的幾個婆子見到她,馬上丟下手中的活,上前行禮。白嬤嬤熱切地詢問著,是否有什麼吩咐。
「無事,我就是來看看,今日午膳準備做什麼?」
「王妃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只消命三喜姑娘來知會一聲,奴婢立馬準備。若是不常見的菜色,提前一天告知奴婢,奴婢好早做安排。」
「撿著新鮮的東西,隨便來幾樣菜吧。」芳年並沒什麼大胃口,四處走走是散心,以免自己呆著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她就是最近想多了,才會接連做那些個羞死人的夢,而且夢裡都是姓元的。她和姓元的自打相識,他就一直是討厭著她的,她自己也不喜他。可偏偏姓元的不知犯了哪門子邪,像是喜歡上了她,她莫名奇妙的就受了影響。
這都是些什麼破事!
下人廚房那邊的屋裡出來一個人,手裡提著一個食盒。芳年認出來,正是那心悅園的小廝貴喜。
貴喜看到她,忙上前行禮。
芳年擺手,示意他起身去忙。
等他人走遠,她像是不經意地問道:「那心悅園現在只剩劉伯和貴喜兩人嗎?」
「回王妃的話,正是如此。」
「那原先服侍前王妃的人都去了哪裡?」芳年淡淡地問著,看了一眼白嬤嬤。
白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個人精,哪裡聽不出新王妃是變著法子在打聽前王妃的事情。她有心想在新主子面前賣個好,自是知無不言。
「回王妃的話,前王府在世時,心悅園裡的下人有二十幾個。前王妃故去後,王爺把陪嫁來的人都送還給了陵陽侯府。那裡現在就只有劉伯和貴喜兩人守著,打理清掃。」
芳年不說話,依舊用淡淡的眼神看著她。她又道:「前王妃不愛出門,她身邊的丫頭倒是愛打聽,無非是關於王爺的喜好。王爺性子冷,極少去心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