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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14:40 作者: 漫步長安
    她搖搖頭,自家府上的姑娘還是別想吧。光是出身一項,就不太夠資格。

    陵陽侯府的二小姐一直沒有議親,說不定侯府也是有此打算的。成二小姐長得似七王妃,成算比其它人都要大。

    傅老夫人這般想著,覺得陵陽侯夫人來寺中,應不止是為侄子祈福。

    但別人家的家事,她不便多加揣測。

    此時,芳年對於七王爺痴情漢的身份,起了濃濃的懷疑。一個那般冷血無情,性情捉摸不定的男子,實在是難以想像他深情的模樣。

    或許他的溫情只給了他的妻子,別人無緣得見吧。

    傅老夫人被她捏得舒服,漸漸打起盹。收拾東西的沈婆子放下手中的活計,輕步走過來,小聲地道,「三小姐,老夫人該小睡一會了。」

    芳年也瞧出祖母的困色,會意地點頭。

    沈婆子扶著傅老夫人躺下,芳年躡手躡腳地出去。

    她的屋子裡,三喜已把東西歸置完畢,正在隔壁幫著芊娘整理。

    這是芳年授意的。

    床鋪疊得十分的齊整,該收好的東西都裝進箱籠中。珍華的丫頭小寒小聲地問好,告訴她三喜在芊娘的房間。

    她點頭,表示知道。

    傅珍華正靠坐著,手中捧著一本經書,眼神往她這邊瞄了幾下,也不知那經書究竟看進去幾頁?

    「芳妹妹這是去了哪裡?連三喜也不帶,雖說寺中都是出家之人,但全是男子,總該避嫌。」

    「大姐慎言,佛門聖潔之地,怎能容你這等污濁之心?你自己心中污穢,看待他人,自是以為別人與你一般無二。」

    「芳妹妹…」傅珍華丟下手中的書,駭然色變。

    自小到大,芳年從未用這種語氣,對她說如此刻薄的話。

    她的手抖起來,她一直不敢去深思的問題又冒出來。那晚,芳年到底是如何爬上來的?

    怎麼像變了一個人般?

    莫非…

    她打了一個寒戰,看向芳年的眼神,猶看鬼魅。

    芳年用眼神示意小寒出去,小寒看一眼自己的主子,珍華自然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默認芳年的意思。

    小寒出去後,芳年站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傅珍華。

    「大姐心虛了?」

    「我…心虛什麼?」傅珍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故作鎮定。

    芳年朝她走去,「你說心虛什麼?大姐,你看看這佛門淨地,處處都有神靈,他們在天上盯著,看著有人行善,看著有人作惡。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實則都被佛祖看在眼裡。佛祖心明如鏡,懲惡揚善,不是不報,是時辰未到。真報應到你的頭上,你躲都躲不掉。」

    傅珍華被她語氣中的森寒驚得差點尖叫出聲,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眼神胡亂地張望著,意圖看出哪個角落裡站著神明。

    「別看了,佛祖已把你作的惡記在功過簿上,等時機一到,你的報應就會降臨。」

    「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我沒有…什麼報應…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芳年已走到她的根前,俯視著坐著的她,嘴角勾起冷笑,「會的,你的報應不會太遠。」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不幸的婚事就是最大的報應。前世里,就算自己不明真相,傅珍華也遭了報應。

    而自己,許是佛祖弄錯了,給了她一個無望的親事。所以佛祖最後查清楚,決定還她另一世,開始另一種人生。

    芳年想著,似乎窺到自己重生的原因。

    傅珍華被她的氣勢駭得無法動彈,這般強勢尖銳的堂妹,像換了人一般。

    「你是誰?你不是…芳妹妹…」

    「大姐,你看清楚,我就是芳年。我若不是自己,那我是誰?」

    她就是自己,只不過是多了一世的記憶。無論是誰問起,小至幼年捉弄胞弟,大到年長後識字習文,樁樁件件,她能悉數道來。

    誰來質疑她,她都不怕!

    傅珍華驚恐地搖頭,「你…是人…是鬼?」

    「你猜?」她的臉變得詭異,泛起神秘的笑容。

    「啊!!」傅珍華沒能忍住,驚懼大叫。

    小寒從外面跑進來,「大小姐,你怎麼了?」

    芳年換了一張面孔,滿臉的擔憂,「大姐,前夜你是夢中魔障,怎麼今天晴天白日的,你也神神鬼鬼的?」

    「你…」傅珍華躲在小寒的身後,抖著手指著她。

    傅老夫人被尖利的聲音驚醒,忙問沈婆子,沈婆子也不明狀況,「老夫人,聽聲音像是大小姐的。」

    「快、快扶我去看看。」

    傅老夫人一趕到,傅珍華立馬飛撲上前,抖著聲,「祖母…芳妹妹不是人!」

    第15章 歸家

    此刻的傅珍華渾身汗津津的,慘白著唇,面無血色,眼神慌亂,似真受到刺激一般。

    「你滿嘴胡唚什麼?」傅老夫人大怒。

    「祖母…孫女沒有胡說…芳妹妹…她不是人…」傅珍華一邊說著,一邊膽戰心驚地瞄著芳年。

    芳年委屈著,帶著一絲驚嚇後的餘悸,「祖母,剛才孫女從您那裡回來,大姐責備芳年不該在寺中亂走,還說什麼寺中雖是僧人,僧人也是男子,說孫女有傷風化。孫女辯駁了幾句,大姐就滿臉的不高興。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胡言亂語起來,一會兒說看到鬼,一會兒說芳年不是人。」

    「不是的…」傅珍華胡亂地搖頭,背後汗濕了內衫。她張口結舌,芳年說的都是實話,要把事情說清楚,就得扯上那夜裡的事情。

    「祖母,芳年句句屬實,不信您問小寒。」

    傅老夫人精厲的眼神看著小寒,小寒不敢直視,低聲回答:「回老夫人的話,奴婢方才不在屋子,不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說了什麼話?」

    芳年心裡無所謂小寒的話,小寒是傅珍華的丫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偏向自己。

    「祖母,小寒是離開屋子不假,孫女剛進屋時,她還是在的。大姐責備孫女時,她就在場。」

    「你這個奴才,還不從實招來。」傅老夫人一聲厲喝,嚇得小寒立馬跪在地上。

    「老夫人…奴婢什麼也沒聽見…」

    小寒這般回答,傅老夫人心裡已經有了底,必是珍華說了那樣的話。小寒懼怕得罪主子,又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謊,只能稱什麼也沒聽到。

    她把眼神轉到傅珍華的身上,一臉的失望。

    嫡長孫女,向來是家族最看重的,也應該是最有風範,能當起大任的。

    但珍華的性子被衛氏養得太過小家子氣。這樣的氣度,還怎麼指望她能嫁入高門?

    傅珍華不敢看芳年,越想越害怕,不光是濕了內衫,連額發也被汗浸得貼在皮膚上。

    「祖母…」

    「你別喚我祖母,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身為長姐,怎麼可以隨意污衊自己妹妹的清名。你可知道要是那話傳出去,別人怎麼說芳年,怎麼議論我們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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