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2023-09-20 16:03:53 作者: 金大容
    陸後臨看著周圍的膏粱錦繡、籌光交錯,仿佛與他和母親格格不入。

    他攙扶著母親陸翠來到了大夫人面前,陸翠恭敬的跪拜行禮:「夫人,今日是您的生辰,我帶臨兒前來為您賀禮。」

    她說著,從袖裡取出了一個飾盒,恭敬的遞了上去。

    大夫人看到的是一個有些泛黃的陳舊錦盒,錦盒裡躺著一支成色不怎麼好的玉簪,看上去也值不得幾兩銀子。

    因為不能發作,她只能強忍著命人把賀禮收了:「多謝你還惦記著。」

    又朝王管事看了一眼:「你快安排兩個妥帖的位置,讓他們入座。」

    王管事趕緊把那女人和陸後臨請到了最後面幾排,又找了一個沒什麼人坐的席位給他們安排上。

    席宴馬上就開始了,丫鬟小廝們端著一盤盤熱菜送上桌,幾乎每一桌都配了幾個丫鬟為各個貴客斟酒布菜。唯有陸後臨和他母親這一邊,幾乎沒有一個人招待,冷冷忽略過。

    鄔從霜從廚房裡忙到廚房外,她端著新做的菜湯一路送到了宴廳,在靠近門口的一桌上竟看到了陸後臨。

    這讓她著實一怔:前世陸後臨直到踏破林府的大門都沒進林府一回,這一世怎麼還能來參加大夫人生日宴?莫非是她之前送的米起到作用了,陸後臨對林府的仇恨已經開始逐漸減少了?

    她從他身邊走過,餘光卻一直放在他的身上。陸後臨也察覺到了,他抬頭目光與她相觸,原本緊握的手竟微微鬆弛了一些。

    林元晏坐在上座,他一眼就看到了進門的鄔從霜。

    她是他的通房丫鬟,原本應是她為自己布菜的,卻偏偏今日一整天都見不到她。

    問了人,只說是去廚房幫忙了。又不能把人給喊回來,顯得他不願意讓自己的下人去幫母親的席面一樣。

    現在她一出現,林元晏便從桌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替我布菜。」

    鄔從霜有些頭疼:「少爺,您身邊有花瓏呢。」

    「我喚你不得?」

    「……是,少爺。」

    她無法推託,只能留下來布菜。

    邊上的花瓏倒也沒有表現出生氣或不悅,只讓出了一個位置,讓她站在林元晏身側。

    二夫人一直端莊著坐著,與身邊的敬酒吃菜,玲雲低頭為她布菜時,二夫人附耳在她邊上說了什麼。玲雲點了點頭,直起身朝著後排席桌走去。

    陸後臨和其母親還坐在桌上,便瞧見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過來了。

    玲雲對著陸後臨一躬身:「陸少爺,大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陸後臨放下筷子:「何事?」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玲雲只不過是來通稟而已。

    「臨兒,你去吧。母親一個人在這裡沒事的。去見見父親也好。」邊上溫柔的陸夫人道。

    陸後臨雖然不情願,但礙於陸夫人在,便起身跟隨玲雲去了主桌。

    主桌上除了林府的家主和大夫人,以及林元晏等人外,還有幾位有頭有臉的貴客,陸後臨的到來讓他們都停下了手裡的筷子,紛紛看向了他。

    第15章 杖刑

    關於林家養在外面的這個庶出子的事,或多或少有人知道一些。

    當年京都城裡的夜香郎之女因為容貌美麗,也曾被坊間傳過一段佳話,說是糞堆里長出來的一朵嬌花,也不知道會被誰採摘了去。

    那時林宏深剛和濮陽侯府的大小姐濮淑蘭(大夫人)成親沒多久,在京都城風光無限。誰也沒想到他竟在一日醉酒後與夜香郎之女成了事,還鬧得滿城皆知。濮陽侯府的大小姐大吵大鬧著回了一段時間娘家,林宏深三跪四請,才將她請回了林府。

    在這之後夜香郎之女被送到了郊外的廢院,又被傳出她懷了身孕,還誕下了一子。

    那個時候實在是被傳得沸沸揚揚,只是後來事情過去了十多年,眾人都將此事淡忘了。但如今這對母子又出現在了席面上,自然重新想起了當年的事。

    眾人觀察著這個立在席桌邊的青年。

    長發簡束,俊眉修目,竟生得如此這般好,縱然身上是一身青布衣,卻掩不了他身上那份氣度,仿若河邊蘆葦,百折不斷。

    「你母親身子可好?」

    大夫人雖然極其不願意看見陸後臨,但又不能落人口舌,便請他前來。

    陸後臨長袖一拂,朝大夫人行禮:「近來安好,多謝大夫人掛心。」

    坐在大夫人身邊的林宏深目光一直打量著自己這個兒子。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沒想到他竟已長得這般大:「你是臨兒?」

    陸後臨緩緩握了一下袖下的手:「是,林大人。」

    他不願入林府,自然也不願認這個父親,但身上的血緣關係卻是無法割開。

    林宏深聽到他喊的這一聲「大人」,有些微微蹙眉不悅,但礙於這是席面上,也不好說什麼,只開口道:「今日是你嫡母生辰,你應當敬一杯酒。」

    一個從來沒有來看望過他們的嫡母……陸後臨自嘲的笑笑,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一同前來的母親拂了面子,便從桌上取了一個空杯,倒滿酒,朝大夫人一躬身:「祝大夫人生辰吉樂。」

    大夫人臉上的表情實在笑得有些勉強,但還是抬手去接,只是在接時故意將那酒一下子打散。

    酒水飛濺出來,撒了她一身!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