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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03:44 作者: 林光曦
    林稚虞順著他說的看去。屏幕上的人眼睛有點腫,眼眶和鼻頭都是紅的,嘴唇卻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看著憔悴極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方昊唯的手機推開了。

    方昊唯拉住他的手臂道:「起來,跟我去吃飯。天大的事也要等吃飽了才有力氣解決。」

    他拗不過方昊唯,只得站了起來。方昊唯說開兩輛車不方便,就讓他坐自己的車,在附近找了一家吃日式拉麵的店。

    林稚虞的情緒一直是低落的,方昊唯也不問他吃什麼,幫他點了招牌叉燒拉麵。看他又把耳機戴上了也不阻止,由著他聽,只是在面端上來後把筷子和勺子塞到他手裡,把耳機收走了。

    聽了一半的歌沒了,他想要回耳機,方昊唯卻說吃完了再還給他。

    本來他要生氣的,結果見方昊唯低頭大口吃麵的樣子,又想起方昊唯與他不同,人家是忙了一天沒吃,而且是擔心他才這麼做的。

    看著碗裡飄著濃郁香氣的白湯,林稚虞用勺子舀了口喝下。餓了一天的胃終於迎來了食物的洗禮,就連心頭的寒意都被驅散了不少。

    不過他動了幾筷子就吃不下了,這回方昊唯沒再逼他,吃完後就帶著他出來,路過便利店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方昊唯問道:「想買什麼?」

    林稚虞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就推門進去了。方昊唯只好跟上,看他在酒水區拿了一打啤酒。

    方昊唯接過他手裡的購物籃,拿了六罐放回貨架上,這才去結帳。

    回到車裡後,因為方昊唯要開車,所以林稚虞一個人喝酒。等開到白色燈塔附近時已經空掉四罐了。

    方昊唯拉上手剎,道:「你要是再不說發生了什麼,我就只能打梁起鶴的電話問了。」

    林稚虞吃了東西又喝了酒,本來人都放鬆了許多,結果聽到了梁起鶴的名字,心裡又泛起了酸痛的情緒。

    望著矗立在夜色下的燈塔,他終於道:「不要找了,他現在沒空的。」

    方昊唯道:「他在忙什麼?公事?」

    手指關節塞進了嘴裡咬著,林稚虞努力吞咽了幾下才克制住聲音不變:「可能是公事,也可能是女人。」

    方昊唯愣住了,把這句話在腦子裡過了幾遍才反應過來,忙道:「你是說梁起鶴在外面有……」

    後面的話是顧忌著林稚虞的感受所以沒能說完,林稚虞卻不領情,轉過來看著他道:「對,他和女人約會。」

    方昊唯疑道:「什麼時候的事?你是親眼看到的還是聽別人說的?」

    林稚虞的神情就像落了一層霜的葉子:「是我今天看到的。」

    方昊唯還是覺得太突然了,就繼續追問下去。果然,從林稚虞說聽到梁起鶴那通電話起他就覺得奇怪了,再聽到今天所見到的,就更覺得說不通了。

    他道:「梁起鶴要是真的跟女人亂搞,怎麼會挑你在家的時候講這種電話?而且你自己都說了,今天的角度看不完全,怎麼能斷定他是在跟女人接吻?難道不能是談其他的事?」

    林稚虞拿起第五罐啤酒想喝,還沒打開就被方昊唯搶走了:「喝酒解決不了問題,既然你不能確定那女孩是不是他的前任,就該找他問清楚,你在這胡思亂想對整件事一點幫助都沒有。」

    方昊唯不是想替梁起鶴說話,他對梁起鶴不熟,可是作為旁觀者,幾次接觸下來他都能感覺到梁起鶴對林稚虞有多在意。就比如他和林稚虞只是好朋友,但梁起鶴對著他都能起敵意。

    再換個角度去想,如果說梁起鶴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那他為什麼要為林稚虞做這麼多?難道只是為了堵住家裡人的嘴嗎?可他既然能做到一整年都不回來,又怎麼會突然改變的這麼徹底呢?

    林稚虞依舊沉默著,方昊唯就把自己的想法逐一分析給他聽。本來他的臉色還是像死灰一樣難看,但是很快的就蹙起了眉頭,等到再去看方昊唯的時候,那雙眼睛裡已經有明顯的情緒在流動了。

    方昊唯知道他是聽懂了,總結道:「我對他的了解畢竟有限,也不清楚你倆平時相處的細節,不過有一點我要說說你。」

    方昊唯頓了頓,嚴肅地看著林稚虞:「人會有負面情緒是正常的,但你不能做鴕鳥。就像這件事,你可以難過,但要先確認事情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而不是只靠自己的猜測就下結論。」

    「如果他只是有事要拜託對方去辦,不說出來是怕你誤會或者不高興,那你不是白難過半天了?」方昊唯把手伸到林稚虞的外套口袋裡,拿出手機道:「現在打個電話給他,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林稚虞一動不動地看著方昊唯。雖然還沒有做出回答,但是那雙眼睛裡的光已經比剛才更明亮了。

    方昊唯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給他分析的,恰恰是這種不偏頗的態度,讓他想起了梁起鶴曾為他做過的許多事。

    那個人回來不過三個多月,就已經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不管是多丟人的都沒有嫌棄過他,反而用足夠多的耐心和陪伴幫他擺脫了過去帶來的陰影,給了他勇敢面對的底氣。就連賀彤病危的時候,也是梁起鶴撐起了他幾乎要崩潰的情緒,緊緊抱著他,替他在病危通知書上簽了名字。

    他記得那時候梁起鶴主動問了醫生自己能不能簽,那是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我是他老公」這句話原來可以這麼溫暖,這麼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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