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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6:03:44 作者: 林光曦
    保安估計跟林稚虞是認識的,也沒有懷疑,邊按閘門邊道:「那你趕緊進去吧,賀女士的情況不太好,剛才劉醫生特地交代了,家屬來了就直接去主樓的急救室門口等。」

    第38章 我是他老公,以前多謝你照顧他了

    林稚虞一路奔到了急救室門口,見到了賀彤的私人護理徐秀。

    徐秀四十多歲,是個性格直爽,身體健壯的女人,有多年的護理經驗。在賀彤出事沒多久,需要護理人員的時候由方昊唯找來的。

    徐秀一看到他就趕緊上前扶著:「哎喲,別急別急,別摔著了。」

    「徐阿姨!我媽怎麼樣了?!」林稚虞抓著徐秀的手臂就問。

    看他急得眼睛都紅了,徐秀急忙安撫道:「現在還不知道,醫生只說有呼吸衰竭的症狀,還在裡面搶救。」說完又拍了拍林稚虞的肩膀:「你別自己嚇自己啊,你媽媽的情況一直挺穩定的,我看她應該沒什麼大礙。」

    徐秀在醫院和療養院內出入了許多年,見過的生離死別並不比醫生護士少,所以她擅長安慰人。即便知道這樣的話說出來沒有科學依據,但這種時候誰還要聽科學依據?人都慌了,要的只是一句能定心的話。

    可林稚虞卻沒有被哄住,他掙開徐秀就要往急救室去,徐秀趕緊拽著他:「稚虞你別衝動啊!你這樣進去只會打擾醫生救人的!到時候你媽媽更危險。你來,你坐下等,徐阿姨給你倒杯水去!」

    徐秀把他拉到了牆邊的塑料排椅上坐下,見他臂彎間掛的包包拉鏈都沒拉上,就替他拉好了,這才又叮囑了一遍讓他坐在這裡等。

    林稚虞沒有回答,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那扇緊閉的門。直到徐秀走遠了,他才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又一次撥打了方昊唯的號碼。

    但那個號碼就跟剛才他在路上打了無數遍一樣,只有一個冷冰冰的機械女聲提示音:「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您可以在『嗶』一聲後進行留言,若無需留……」

    林稚虞沒有聽完就按了掛機鍵,那種想將手機用力砸出去的衝動又像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纏了上來。

    他彎下腰,抓著自己的頭髮扯著,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不知是低頭的姿勢還是頭髮扯得太痛了,眼前開始模糊,他趕緊直起身,仰著頭靠在牆壁上,一下下撞著後腦,直到疼痛的感覺再次取代了想要哭的衝動才停下。

    急救室前走過了兩個護士,但那兩人都步履匆匆,沒人看他一眼。

    林稚虞睜著赤紅的眼睛,翻出手機的通訊錄,指尖停在了一個叫「林翊山」的名字上面。

    他沒有用「爸」來備註這個男人,是因為從小到大,這個人男人給了他足夠的失望和絕望。

    從賀彤滾下電梯到高額醫療費再到被醫生認定植物人狀態,需要長期護理,林翊山只在醫院出現過一次。而對於賀彤的醫療費,他更是表示出了為難,說自己的錢都在林國風和方緣手裡。

    他是林國風唯一的兒子啊!是林家財產的最大受益者,卻對他的兒子說拿不出幾十萬的治療費和護理費?

    直到那一刻,林稚虞才真正體會到這個總是一臉溫和的對著他,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喜歡他的父親有多麼虛偽和冷血。

    這個男人甚至連方緣都不如,至少方緣還給了他一條路選。林翊山呢?除了愛莫能助與惋惜外,就連來看一看他的母親都不願意。

    這個在母親描述中曾經很深情的男人仿佛是被另一個魂魄奪了身體,除了血緣之外,和他們母子早就沒有關係了。

    林稚虞的指尖抖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撥出了林翊山的號碼。

    電話響了六七聲,本就渺茫的希望隨著那漫長的機械音一點點墜入深淵,卻在即將斷線的時候被人接起了。

    林稚虞的瞳孔在瞬間緊縮了,他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開口就是:「爸!我媽出……」

    「都說了今晚不回去了!怎麼這麼煩啊!一直打我怎……」那頭傳來了林翊山喝醉酒的聲音,話沒說完就斷線了,也不知道是他不耐煩掛斷的,還是電話又被哪個女人拿過去掛斷了。

    林翊山玩女人的事是林家眾人皆知的。方緣管得住他的錢,能讓他清醒的時候人模人樣,卻管不住他喝醉酒的時候,更管不住他的下半身。

    手機從林稚虞的手裡直直脫落,「啪」的一聲砸在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因為落地的角度不對,一條醜陋的裂紋瞬間爬過整塊屏幕,正好將回到通訊錄界面的林翊山的名字劈成了兩半。

    梁起鶴從轉角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許是特殊環境導致的,這裡的燈光比任何地方都更接近慘白。照在林稚虞的身上,將那件淡粉色的襯衫都點綴的死板而了無生氣,更別提那張已經接近絕望的臉了。

    梁起鶴從未見過這樣的他,明明能感覺到他難受得想哭,卻偏偏像是無動於衷一樣彎下腰去,撿起手機,再平靜地坐下,視線回到了急救室的門前,變成了一座什麼情緒都沒有了的雕像。

    剛才梁起鶴在大廳諮詢台那問了急救室的位置。

    值班護士要確認他的身份,他還是說林稚虞的老公。

    護士馬上給他指了後方的走廊,他正要邁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繼續問道:「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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