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的女兒（二十六）

    看著那張爬滿蟲子的臉，柳藝蕭咽了口水，將他這個還在等蜜蜂的女人拉了起來，轉身便走。

    嗯，別嚇到他兒子！

    麥子想大叫，可是她卻發不出聲音更不敢長嘴。她的臉上又疼又癢，眼前一隻一隻說不上名字的蟲子，爬來爬去……誰來幫幫她，誰來幫幫她……

    「二小姐慢走！」

    四人看著夏天那歡快的背影，哪怕是穿著一身鎧甲，可仍覺得悄麗萬分！

    只是——什麼聲音？

    「嗡——嗡——嗡——」

    四人轉頭看去，頓時咽了口水，二小姐，夠勁！

    ——

    胡小萌去看妙天，石頭卻去了雲如意的房裡，「雲公子……」

    雲如意急忙給他倒了水，「將軍請坐。」也不用石頭問他，便將妙天的情況一一說了出來！

    「將軍，三小姐的心脈具斷，是因內力反噬的結果，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事，原來積在心脈間，出不出來的內力，現在都出來了，將軍只要將之廢去就行！而三小姐身上的毒，眼睛，以及她的臉在下都可以醫好，唯獨在下治不好的是她的老態龍鍾！」

    石頭一愣，「這話怎麼講？」

    雲如意嘆了一口氣，「三小姐的老態，是麥子給她下的所有毒中，雲如意唯一解不了的，更是致命的，而這個毒的唯一解藥是……」

    雲如意咽了口水，隨後對著石頭耳語幾句，石頭的雙眉便皺了起來，「怎麼可能？」

    雲如意道，「千真萬確！」

    石頭便再未說話，最後背著手離開了雲如意的房間！

    ——

    眾人小息片刻，便都醒了。

    聽到童憲的歡呼，家人便都衝進了房裡，看的，是靠在唐演懷中，正一口一口喝著唐演手中的粥！

    「爹，娘，二姐……」妙天的眼裡露出了笑意。

    哪怕身子再虛，卻仍努力的笑著。

    胡小萌眼裡的淚瞬間流了下來，「我可憐的妙天，是娘沒有用啊……要多少賠嘗，又怎麼能替換我女兒所受的苦，妙天你該恨娘該恨爹沒有保護好你的……」

    當初她一胎生下的仨女兒中，大女兒現在在鬧婚變，三女兒又受了這樣的罪，而老二還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老天爺，你是看我太幸福嗎？

    我胡小萌，兩世為人，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何要這麼對我的女兒？

    妙天，伸手握上胡小萌的手，看著自己手背上松馳的皮膚還有那厚重的老年斑，再看到母親那細白的手背，妙天的心顫了一下，她知道她在衰老，卻不知道竟然衰老的這樣的快？相比前一天，她覺得又老了十歲不只！

    心裡嘆著，卻努力的笑著，「娘，這是妙天的命，妙天誰也不恨，娘跟爹不要自責，那樣，妙天的心會疼！」

    胡小萌倏的將妙天拉進了懷裡，心裡的疼，也許只有石頭能體會吧！

    唐演眉頭不展，下了*，走了出去。

    ——

    看到唐演臉色不善地走進來，雲如意站了起來，「怎麼了？」

    「你是不是有事沒有告訴我？」唐演聲音平平的說道。

    雲如意咽了口水，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啊！

    「是是有一點……」

    「為什麼妙天今天會比昨天還要蒼老？」

    「因因為，她跟你在一起，滿身滿眼滿心都是你，這就加速了她體內的毒，然後就會老的很快，這也就是麥子說她沒有幾日……」雲如意倏的住了嘴，因為他看到唐演那刺紅的雙目。

    「為什麼不早說？」

    「早說晚說都一樣，你還真要娶一個七老八十的女人不成？」雲如意冷笑。

    唐演道，「我娶定她了！」

    「喂，別說的好聽了，娶了不上（和）*，那跟沒娶有什麼區別？」

    唐演回手向他打去，「雲如意妄我與你相交多年，算我看錯了你！」

    畢竟他唐演說要娶，就是真真正正的娶，又怎麼會只是走走形勢，這小子實在是欠揍！

    雲如意躲開，扇子搖著，「有種你今天晚就跟她成親入洞.房！不然，明天她還會再老十年，這麼下去，你覺得她還有幾日可活？」

    「你滾蛋！」唐演心裡有事，到底是沒有抓到他，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雲如意長呼一口氣，「笨死得了！還不是想給你個驚喜！」

    ——

    唐演離開雲如意的房間，滿身火氣的來到大街上，看到一家賣衣服的店便走了進來，結果，波廝男女成親穿並不是大紅的衣服，氣的唐演走了幾條街，好不容易找到一批紅布，就這麼扛了回來！

    來不極做大紅嫁衣，唐演將布扯成方形，在中間剪了個洞，往頭上一套，再扯一條紅布往腰間一系，嗯，他的喜服成了！

    同樣又剪了一方略小一點的紅布，紅腰帶，便回了房間。

    看到石頭與胡小萌還在，他話也沒有多說，上前將紅布套在妙天的身上，又在妙天腰間一系，隨後抱起她，便跪了下去。

    「唐演，你這是……」胡小萌有些糊塗了，他這是弄哪般？

    石頭的眼裡卻閃過一抹精光！

    「王爺，您……」

    「蒼天在上，大地為媒，唐演今兒迎娶歐陽妙天為妻，在此扣拜……」

    「使不得！」石頭上前一把扶住他，沒有讓他拜下來，「王爺，下官知道您是何意，可，可……這個形勢就免了吧！」石頭最後悠悠的嘆了一下！

    唐演抿緊了雙唇，「將定，唐演不走形勢，唐演這輩子只認妙天一個媳婦，只有這一個媳婦……」

    「這……」

    石頭猶豫著。

    唐演道，「妙天是我的媳婦，我便要她做我真真正正的媳婦！」

    懷裡的妙天，只覺得這兩日好幸福，她眼裡都是笑，嘴角高高的揚著，靠在唐演的身上，聽著這話，妙天覺得滿足了！

    「唐演……」

    她悠悠的喚了一聲，「唐演有你這話就夠了，你，你陪我坐一會吧……」

    「不，妙天，我一定要娶到你！」

    石頭嘆了一口氣，道，「既然是這樣，那麼，也不能這麼隨便，就將客棧布置一下吧……」

    石頭說完了話，便對白成兄弟點了點頭，兩人離開。

    「我也幫忙……」

    夏天拉著柳藝蕭就跑，於是沒多久，原來平淡無奇的客棧，被大紅色包圍了！

    大紅的喜字貼滿了牆壁，大紅色的枕頭大紅色的被子，無一不顯示著喜慶！

    就連馬廄里，也披上了紅霞！

    仍被綁在馬廄中的麥子看著到處的大紅色，直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唐演不可能真的娶她，她如今應該更老了才是？

    呵呵，唐演，就算你娶了她，也不過是給她爹娘一個交待，我不相信你會與她洞.房？

    夜幕降臨，那滿是喜慶之色的客棧廳堂里，唐演拉著妙天，跪了下去，「一拜天地……」

    白成充當伺儀，站在門口輕輕的喊著。

    「二拜高堂……」

    雖然唐演父母皆在，可不管何時，唐演也拜不了他們！

    對著上首石頭夫妻，唐演是真心的磕下了響頭。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唐演抱著妙天，一步一步走上二樓，走向了他們的房間。

    ——

    「唐演，謝謝你！」妙天那原來沙啞的嗓了，這會竟也帶了一絲嬌羞，她靠在唐演的身上，伸手握緊了他的手，「這一刻，我幻想了好久……」

    「傻瓜，來看著我……今天這儀式簡單了些，等回了京，我一定補你一個隆重的婚禮！」

    唐演將她轉了個身，緊緊的擁在了懷裡，隨後輕輕問道，「眼睛看的還清楚嗎？」

    妙天點頭，今天她看東西比昨天好很多，不得不承認，雲如意也確實對得起神醫之稱！

    「那你記住了，這輩子，下輩子，你都是我的妻，都是！」

    話音一落，唐演吻上了妙天的唇，哪怕妙天的臉上包著布，哪怕妙天比七十歲老婦還要蒼老，唐演卻吻的極其溫柔，吻的妙天的淚，順著眼角滑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沉倫下去，可是，可是她真的不想離開他，她不想，上天啊，就讓她自私一次吧，將這美好留在心間！

    當唐演動手去解她的衣服，妙天慌亂了！

    「不！」

    「妙天，我要你做我真真正正的媳婦……」

    「不，求你，不要毀了我在你心裡的模樣……」

    「傻瓜啊，你要我說多少次！曾經我怕自己的不祥帶給你災難，可如今還會有比這更可怕的事嗎，妙天，算我自私吧，讓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讓我們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不……唐演，你還會遇到更好的……別讓我毀了你……」

    「妙天，也許你不知道，那年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其實我與唐煜一樣，他認出了晴天，我認出了你，只是我一直站在角落裡而以，而在藏海，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呵呵，只是你變化太大，我的心氏，一直留著你三歲時的模樣，讓我，讓我很難將你們放在一起……」唐演悠悠的說道。

    妙天的心一下子飄了起來，她有些暈呼呼的，「我以為這世上只有唐煜可以第一眼認出晴天，想一想，晴天是幸福的，只是唐煜太過一帆風順，不知道，不知道，他們合好沒有……」

    「那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合好？」

    妙天搖頭，「以我對晴天的了解，她會大發脾氣，非折騰的唐煜掉一層皮不可！」

    「那我告訴你，在我來的時候，晴天還住在將軍府，更是沒在見過唐煜。」

    妙天一怔，「怎麼會這樣？」

    「呵呵……妙天，你要在這個時刻討論別人的夫妻的事嗎？如果你想討論，那明天我陪你好不好說說……」

    唐演這個一向話少的男人，在今夜，竟然也情意綿綿說了這許許多的諾言！

    唐演的手，碰到妙天的衣服，妙天便顫了顫了，雙手緊緊的環著雙臂，「我我……」

    唐演上前，吻住了她未說下去的話。

    唐演的吻含著無盡的深情，他從沒有奢望過，有一日他會擁有她，如今，他只想好好的來珍惜她，好好的愛著她。

    ……妙天被唐演吻的七葷八素的眼角的淚便流了下來，唐演，你是那樣的年輕，我這七老八十的身子，你，你怎麼可能看得上，竟然竟然……

    「妙天，別哭，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唐演的額頭帶著汗，喃喃的吻著妙天……

    妙天點頭，哪怕是疼，她也覺得這是幸福的疼！是她奢望已經的疼！

    ——

    翌日清早，妙天只覺得身子有些異樣，一想到昨天夜裡，唐演與她，哪怕臉上還包著布，可還是紅了起來。

    「襄王妃，早安！」

    唐演窩在她的身後，輕輕的掬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帶著濃濃的笑意喚了一聲。

    然，在看到妙天那一雙雖然瘦弱，卻沒有一絲老年斑，不在松馳的手背時，唐演倏的一下坐了起來，揭開被子，看到的便是妙天那變了模樣的身子，「妙，妙天……」

    「啊——唐演，你……」

    妙天的話被唐演堵在了口中，好一陣溫柔旖旎，唐演將她的手放在了她的面前，「妙天，你看……」

    唐演心下翻轉飛快，想到雲如意那的話，還有石頭的阻止，難道，難道都是為了昨天夜的洞.房？

    也就是說，如果，如果昨天他沒有與妙天洞.房，那妙天就會繼續老下去，他與她洞.房了，妙天身上的毒就解了？

    他們他們這是在試探自己？

    有一瞬間心底有一點疼，因為他們不相信，可倏爾便明白，他們也不過是因為太過在乎妙天了！

    看到自己白色的手臂，妙天直接傻掉，怎麼怎麼會這樣？

    唐演可管不了那許多了，抱了妙天便走進了浴間，給她洗了一個澡，再回到房間，開始給妙天穿衣服，而妙天一直都處於一處精神遊離的狀態。

    直到眼前突然站了好多人，她才一下子醒了過來。

    「娘，雲大夫的藥真是神奇，你看，妙天的臉都快好了……」夏天仍就一身鎧甲，歡快的叫著。

    「你們……啊……」妙天倏的大叫，羞死她了羞死她了，她還沒有穿衣服，急忙撲在身後唐演的身上，「快快，把我的衣服拿來……」

    「呵呵……」

    唐演低低的笑著，知道她面子矮，便對她輕語，「早給你穿好了……」

    妙天的心砰砰直跳，覺得自己沒臉死了！

    「演兒，謝謝你！」

    胡小萌臉上帶著笑，她應該放心將妙天將給他了！

    唐演的臉上閃過一絲羞郝，「娘……」

    胡小萌的眼睛便紅了，「好好對妙天，娘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嘿嘿，我覺得這麼大的喜事，你們倆，得在客棧里轉一圈才行，是不是，二小姐？」

    雲如意搖著扇子說道，話里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夏天是個行動派，聽了雲如意的話，立馬就將唐演與妙天推了出去，「去去去，也別只在客棧里轉，騎著馬，去外面轉轉也不錯，畢竟，咱現在可是波廝最最尊貴的客人！」

    「正好，我這裡還有一個帷帽，別讓妙天的臉被太陽曬到了……」

    雲如意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頂白紗帽子，心道，我容易嗎我？

    於是唐演半推半就，就帶著妙天向院後走去。

    ——

    當麥子看到，攜手走來的男女，她搖著腦袋，「不不不，唐演，唐演，你，你怎麼可能與一個老女人洞.房，唐演，你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麥子那歇斯底里，妙天還真沒有注意到她，可這會轉過頭，看到沒有人樣的麥子，妙天卻極其平靜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