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家的女兒（二十三）

    自從唐演醒來，已連著做了幾晚的惡夢了，他總是夢到妙天悽慘的模樣，雖然極力在說服自己，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唐演還是坐不住了。

    「要走也要叫上我啊，至少途中你傷口裂開惡化神馬的，不會提前去見閻王！」雲如意端著藥碗進來，就看到唐演收整好，準備離開的意思！

    唐演撇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雲如意扔了手裡的碗，長嘆一聲，「唉，我這操心的命啊！童憲，備馬！」

    一聲高呼，三人打馬離開了京城，直奔波廝而去！

    ——

    「爺，收到波廝傳來的消息了……」

    童憲將收到的消息遞給唐演！

    唐演捂著胸口，扯開字條，上面的內容卻讓他挑起了眉頭！

    一切安好！

    只短短四個字，不但沒有讓唐演放心，反而更加緊張了！

    「怎麼了？」雲如意湊了過來。

    唐演就手將字條扔給了他。

    「一切安好？這怎麼可能？」雲如意哇哇大叫，撇到唐演看他，急忙道，「不是，我不是不希望三小姐一切安好，只是，只是以麥子的心狠手辣，安好，好像不符合她的性格？更不要說，三小姐愛你，麥子怎麼會容忍她！」

    唐演卻拿起了笑，寫了幾個字，交給了童憲。

    雲如意搖了搖手裡的羽扇，看著唐演那跟死人沒有差別的臉色，悠悠的說道，「把衣服脫了吧……」

    唐演瞪了他一下，倒是起身解開衣服坐到了*上！

    「嘖嘖嘖，我就說得裂開惡化吧，唉！我這萬金難求的靈藥，都被你這麼浪費了……」雲如意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裡面的白色粉末，覆在唐演的前後傷口上，之後又給他包起來。

    天氣本就炎熱，傷口自然不願意恢復，更不要說，還是前後穿透的傷，如今他還有一口氣，雲如意嘴上雖然說的惡毒，可是心裡卻佩服他的毅力！

    唐演穿好衣服，難得的送了他一句，「到現在還能裂開，只能說你的醫術，也不過如此！」

    雲如意張大了嘴吧，也不過如此？啊啊啊，他這被太醫判了死刑的人，他都給救回來了，他竟還有心情損他說不過如此？

    咦，他有心情損自己，呀，就說明，他的傷漸強了啊！

    於是雲如意搖了搖羽扇，「你如今可是欠了我十萬兩黃金，嘿嘿……」

    唐演冷哼一聲，「記帳！」

    ——

    「不，不，妙天，妙天……」

    石頭伸手搖著胡小萌，「媳婦，媳婦，你醒醒，做惡夢了……」

    胡小萌猛的坐了起來，滿頭大汗，一把抓住石頭，「石頭，不能再等了，我們這就去波廝！」

    「好！」

    胡小萌愣了一下，沒想到石頭回答的如此之快！

    「晚上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睡下，但我心下難平，收到消息，越來越不靠譜，正想清早跟你說……」

    「什麼消息？」胡小萌大口喘著氣，每一個孩子都是她九死一生才生下來的，都是她的命，她不可能坐勢不管，如今，妙天被劫到波廝四十多天，雖然皇上極力保證妙天是安全的，可是時間越久，她這顆原來還算平靜的心越亂，更不要說，幾天前，唐演已離開了京城。

    再加上她妙天身體孱弱，她這幾天總是夢到病的一蹋糊塗的她！

    「據探子回報，妙天竟然可要以波廝皇宮中自行行走，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雖然只有一次，可，我覺得很不正常！」

    如果他女兒可以在宮中自行行走，那她自然可以寫信回來，可是沒有，再加上，最近，越來越少的公主子消息傳回來，讓石頭坐不住了。

    他掌控的是西邊關大軍，並不能對波廝進行威壓，若是要北邊關的大軍，向波廝行進就得拿到皇上的令牌，可是這一點，石頭很清楚，不現實！

    如果用私人交情，北邊關大將軍會賣自己的人情，可卻要頂著被軍法處置的危險，所以，石頭決定，他要親自去一趟波廝，用自己的私人力量，將他的女兒救回來！

    倆口子做下了決定，自是再也睡不著，便起身收拾起來，並對府中的事務進行了安排，天一亮便要起程，卻在這時，唐煜打馬趕了過來，「岳父岳母……」

    「太子，這麼早，你這是……」自打晴天回來後，這倆個護犢子的夫妻，有致一同，對唐煜疏遠起來，並一致改口稱為太子！

    唐煜心下苦笑，「這是煜兒求來的聖旨，相信岳父可以用到！」

    石頭打開，心下頓時一亮，命北邊關大軍向波廝壓進的聖旨？

    「謝謝太子，時間不早了，臣這邊出發了！」

    唐煜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道，「岳父岳母，一路小心，煜兒會在京中，好好照看著將軍府！」

    石頭點了點頭，騎馬帶著胡小萌帶著手下跟隨多年的朋友向北而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唐煜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心卻揪了起來，至打晴天被劫回來後，他就再沒有見到她，聽母后說，晴天生下了他的兒子，那小子長的極俊，這幾日一逗便會笑，那小模樣特招人喜歡，可他這個當爹的，卻沒有見到，晴天不見他，不見他啊！

    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唐煜蹬上馬，卻在這時，邊門打開，榕欣走了出來，「太子請留步！」

    唐煜眼裡瞬間閃過喜意，「可是太子妃同意我進府了？」

    榕欣搖頭，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了過去，「這是大小姐讓奴婢教給您的！」

    唐煜的笑便僵在了臉上，大小姐？

    急忙撕開信，看到上面的內容，臉立馬黑了，雙手緊緊的捏著紙團，看著快要關門的榕欣，「告訴太子妃，讓她死了這條心！」

    轉而打馬離開！

    和離，這丫頭難道就一點不念這些年的情份嗎，竟然是要跟他和離！

    唐煜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再錯，他也是太子，他都放低了身段，可這女人，卻是蹬鼻子上臉了，還要跟他和離，她做夢！這輩子，他死也要耗著她！

    ——

    唐演三人進了波廝，童憲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臉的嫌棄，「爺，奴才覺得，周邊的三個國家，還是咱們大明最為富有，嘖嘖嘖，你看看，波廝這是窮到了什麼地步，瞧這也不，不是白的就是大格子的，頭上還弄個大布圈，難看死了……」

    雲如意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話說的對也不對，不是他們窮的只能穿這種衣服，實在是……辦喪事方便！」

    「噗」！童憲伸出的大拇指，「雲公子這話……高，實在是高！」

    「那是，本公子這是獨到的見解！」雲如意挑唇，羽扇搖了又搖。

    「走了！」唐演雙腿夾了一下馬腹，先一步向波廝燕京而去！

    ——

    「公主，收到消息，唐演進京了！」

    麥子聽到這消息，悠的站了起來，「這麼快？」

    算算日子，他幾乎是在一醒來就往這邊趕，這麼迫切，讓她嫉妒想撕了妙天！

    看著鏡子裡那張與妙天一模一樣的臉，一臉扭曲。

    為了這張臉，她離開天山那日她便著手設計了。唐演，為了你，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的苦？

    「將他們帶往別苑……」麥子雙眼閃著精光，卻是拉開一個小抽屜，從中取出一個盒子。

    麥子打開，卻見盒子裡的液體中竟然泡著一張人皮，待麥子將那人皮覆在臉上後，不是原來的她又是誰！

    服下一粒藥丸，沒多久，碧藍的水眸，金黃的頭髮，便露了出來！

    伸手輕輕的碰了碰臉上那薄如蠶翼的麵皮，「雖然沒有做好，但用來搪塞一下，還是可以的……」

    「來人……為本宮更衣！」

    ——

    看到麥子，唐演的心下閃過噁心，可臉上眼中卻平靜如一潭死水，「我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放了妙天！

    「唐演，你會娶我嗎？」麥子平靜的問著。

    自打她進來，便沒了往日的自傲，她平靜的雙眼中，帶了一抹哀傷。

    「讓我見見她！」

    唐演沒有回她的話，仍就平靜如初地對她說道！

    進到燕京，他並沒有掩飾，也可以說是特意讓她的人發現自己，這樣便會在更早的時間裡，看到妙天！

    果然，沒多久就有人前來，將自己三人帶到了別苑之中！

    「如果我說不呢？」麥子輕輕的說了一句。

    「我會血洗了波廝皇宮，哪怕陪上我的命！」

    唐演一向很少說出這種話，可這話，卻讓麥子做嘔！

    隨之，麥子落下了眼淚，「唐演，其實，就算你不來，再過一個月，我也會將她送回去，因為，我快成親了！」

    靜，死一般的沉靜！

    唐演挑起好看的雙眉，雲如意卻是張大了誇張的嘴巴，而童憲則差一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這時，麥子的眼淚流下的更多，她似乎有些無力，跌坐到地上，「唐演，我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心腸惡毒，恩將仇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更知道我不配做毓兒的母親，求你，求你好好的照看毓兒……」

    這聲情並貌的樣子，哪裡還是往日的麥子！

    「我知道父皇向大明皇請求聯姻，可我更知道，你不可能嫁到波廝來的，而我做為長公主，我也不可能嫁到大明去，但是，父皇快退位了，皇弟繼位我就必須要成親，來維繫平衡，所以，我選了一位駙馬，以後，我會過著我的生活，而你，我祝福你與妙天，幸福恩愛……」

    說完了這話，麥子卻是掩嘴起身逃開，因為這張皮快裂了，隨後道，「晚點，我會著人將妙天送來……」

    雲如意終於閉上了嘴，卻是咽了好大一口口水，「她，她被鬼上身了嗎，突然的，突然的……」

    唐演只是看著麥子離開的方向，心下深思，麥子說的波廝皇退位，與新皇登基她做為長公主迎娶駙馬來維繫平衡一事確實是真的，可是，她會妥協嗎？

    還有，如果真如她說的一個月後會將妙天送回去，為何不讓妙天寫信送回將軍府？

    這兩點讓他想不通，而唐演這人又一向不是坐吃等死的，打定了注意，自是也離開了別苑。

    這一路行來，他的傷雖然時有裂開，但他自己知道，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

    麥了打開暗室的門，卻是靠了門邊，看著靠在*頭，將燈調到最亮以供她看書用！

    「歐陽妙天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來了！」

    妙天的雙眼悠的一亮，唐演你的傷可是好了？

    「你猜，他會不會因為看到完好的歐陽妙天，激動的親吻她？」

    妙天抬頭，努力將自己的目光對向她，可是，看到的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她的視力越來越低了，但她卻點頭，「會！」

    本來，麥子還想再給她下一點毒，讓她更加生不如死，可，麥子撇嘴，沒那個必要了，她心脈具斷，如今，不用她再出手摺磨她，她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

    除非有奇蹟出現，呵，奇蹟，這世上會有那麼多的奇蹟嗎？

    妙天收回視線，眼不見心不煩，放下書，閉上了雙眼，只是心下卻嘆了一口氣，麥子，你這個與唐演生活了幾年的女子，其實，你根本不了解他！

    他會親吻妙天，但，那也只限於是妙天！

    「晚上，妙天會去見唐演，呵呵，回來，我會向告訴你，唐演是如何的熱情……」

    「無恥！」忍不住的妙天說了兩個字！

    「無恥？哈哈哈……歐陽妙天，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眼睛瞎掉，因為我要用你的眼睛，看著他與我如何翻雲覆雨、被翻紅浪！」

    說完了話，麥子上前，捏住了妙天的嘴巴，塞了一顆藥丸進去，隨後一拍她的後背，那藥丸便咽了下去。

    麥子一陣大笑，揚長而去！

    ——

    看到妙天，唐演激動的上前，眼裡滿滿的驚喜，還好還好，除了臉色白了些，還好。

    妙天雙眼閃著淚光，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唐演，唐演……」

    唐演回抱著她，將下額深深的埋進了她的頸間，她是完好的，她是完好的……然剛想到這裡，雙眼倏的崩出了冷茫，不是妙天！！

    不是妙天！！！！

    這味道不對，這懷中的感覺不對，哪怕是一樣的臉……

    一樣的臉？

    麥子閉著眼，這個懷抱啊，她想了多年，如今終於算是得嘗所願了，歐陽妙天，我就說他分不出來的……

    「啊——我掐死你！」

    麥子還沒有感嘆完畢，突然脖子被人狠狠的掐住，身上的內力更是被唐演點住，猛的睜大雙眼，「唐演……」

    心下卻震憾著，他瘋了嗎，他要掐死妙天？

    「麥子，你以為換成妙天的臉，我就認不出來了嗎？告訴我，妙天在哪裡，在哪裡？」

    唐演雙目刺紅，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因為腦子裡，全是他來波廝前做的惡夢。

    看到眼前偽裝成妙天的麥子，唐演心跳飛快，他的妙天，他的妙天一定遇到了不測！

    麥子哪裡想到，只一面就被他認了出來。

    為什麼，明明是一張臉，就連聲音她也學的那樣的像，為什麼他會識破為什麼？

    她不相信，不相信！

    「唐演，我是妙天……」臉被他掐的上不來氣，拉著唐演的手去摸自己的臉，「我是真的妙天……」

    「妙天？你可知道，妙天三歲的時候，她們姐妹三人最喜歡玩的就是讓人猜誰是姐姐誰是妹妹的遊戲，而我，一眼便可以認出哪個是她，你覺得我會認不出你嗎？麥子，我會要你百倍嘗還。如果，如果妙天有任何不測，我會血洗了波廝皇宮！」

    說完了話，唐演掐著她的脖子，就向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