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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57:27 作者: 荒川黛
    他眼睛很紅,額頭全是細汗,不知道是因為易感期還是因為緊張,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帶著不確定,還有一點卑微。

    祝川聽愣了,只覺得與他交疊的掌心滾燙,帶著汗濕。

    當年兩人直到分手,他都不知道薄行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更沒有聽他說過這麼長一段關於表白的話。

    現在說來。

    薄行澤捧住他想轉過去的頭帶回來,一隻手捧著另一隻手依舊與他掌心相交,「可以嗎?或者你不用很喜歡我。別離開我,別說不要我,這樣可以嗎?」

    他不是這樣的,祝川從未見過這樣的薄行澤,仿佛卑微到塵埃里。

    他像是一個乞討者,衣衫襤褸的拽住一個穿著光鮮的路人,用他顫抖的手和沙啞的嗓音,哀求對方施捨一點點的愛意。

    把尊嚴和感情放在地上隨意他踐踏,只要他肯施捨一點點,怎麼樣都好。

    哪怕把他囚禁起來,也甘之如飴。

    祝川眼睛泛酸,飛快的眨了下別過頭,仰頭輕吸了口氣硬生生將那股酸澀咽回去,補了個笑。

    薄行澤不是這樣的,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那麼窮,卻還是一身折不斷的傲骨。

    重遇之後他是紅葉集團的總裁,人人巴結還來不及,隨手就能讓無數個他手底下的小作坊原地破產。

    他不應該是這麼卑微的,應該是帶著一身驕傲用合同壓得他說不出話喘不過氣,以冷漠面對自己的主動,然後在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反手丟掉。

    薄行澤見他不說話,伸手勾住他的掌心,試探著把人拉進,湊過去略微低下頭,嘗試著找他的唇。

    祝川覺得喘不過氣,交叉的十指根部汗津津的,像是把他置身於一個熱烈的火爐之中,熊熊燃燒之下清明崩碎,連理智都寸寸化為灰燼。

    那段話和語氣太過迷惑人,祝川把他當做易感期的特殊情況,等過去了,這座冰山就會恢復如常,雷打不動。

    ……

    良久,祝川抵著他的肩膀輕輕喘氣,「別來了。」

    薄行澤輕撫著他的後背,像一隻饜足了的猛獸,聲音里都是滿足。

    「我抱你休息一會。」他太喜歡把這個人滿懷抱著的感覺了,最好就是全部圈住,一丁點兒都不要撒開。

    「嗯。」

    祝川靠在他肩上喘氣緩神,猛烈的攻擊讓他靈魂都要跌碎了,薄行澤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高冷,他歷來不是。

    這兩天下來,家裡的陽台、廚房、樓梯,現在連辦公桌都已經不能倖免於難,他算是看明白了,不能跟他處在同一片屋檐下。

    他張口狠狠咬了結實的肩膀,如願以償的聽見一道痛極悶哼聲。

    「活該。」

    薄行澤輕輕拍著他的背,沒有掙扎,反倒是溫柔哄他,「餓不餓?我去做飯。」

    「你覺得我餓嗎?」

    筆記本電腦的視頻電話邀請跳出來,兩個人對視一眼,現在這個狀況,怎麼開視頻?

    「我自己去,你忙……嘶。」祝川擰眉罵他,「你他媽出來啊你!」

    薄行澤捨不得出去,按住他眉目疏淡的好像平常,伸手點了切換為語音,然後冰冷聲線開口,「說。」

    嚴弦公式化的嗓音響起,「薄總,下午陸氏的寧助理過來送一個企劃書,這是當時您跟陸總談好的,因為繼承人之爭您擱置了一段時間,現在陸氏提出重啟。」

    「告訴她我這兩天請假,我會跟陸總親自聯繫。」

    「好,還有分公司的年中匯總我發在您郵箱了,上次那個併購案的資料以及上次的抵押估算表我也一起發給您了。」

    「好我知道了。」薄行澤掛掉電話給陸銜洲撥了一個,接的有些慢,傳過來的聲音帶著點無奈,「不好意思,喬喬孕期脾氣不好,太會折騰了。」

    祝川嗤了聲,「老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

    陸銜洲一愣,「喲,你也在呢。」

    「怎麼著,有老婆了不起?你兒子生出來那不也是我兒子,好好伺候我們小喬喬,不然到時候讓他來我這兒住吧,我不會不耐煩,甜甜的小寶貝誰不喜歡。」

    陸銜洲笑著捅刀,「之前你答應喬喬的事,估計快能兌現了吧。」

    辦公的時候都在一起了,這還不是指日可待?

    「你讓喬喬醒醒,玩具車我倒是能給你兒子買,超跑算了吧,這輩子都不可能。你告訴他,小朋友不要開車,不安全。」

    薄行澤沒聽明白,陸銜洲「好心」解答:「上次他給你買西裝的時候遇見喬喬,跟喬喬打賭說如果不跟你離婚就輸給他一輛超跑。薄總,這輛車什麼時候給喬喬兌現?」

    薄行澤低頭看當事人。

    祝川磨牙,「明天就離。」

    「你說什麼?」薄行澤陰惻惻開口。

    祝川被他的表情冷得發怵,硬是把剩下半句咽了回去,改為:「你們不是談生意麼,我不打擾你們商業機密了,走了。」

    薄行澤收回視線,冷靜嗓音像是完全沒伸出作案工具似的,淡定和陸銜洲談論合作項目。

    數億項目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交鋒,爭取自己這邊最大的利益,祝川放棄掙扎,靠在他懷裡側頭,耳中略過溫涼嗓音,指尖點在他右手的婚戒上。

    他還戴著。

    好像從結婚那天開始,他就一直戴著,祝川恍然記起那個與他手指嚴絲合縫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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