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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50:22 作者: 坐下發呆
    可她身上還有光。她眼中的光華使得夫差哪怕看見夷光如今的模樣,依然滿是對她的憐惜。

    「夷光,你的身體今日可有好一些?」

    夷光費力搖頭:「大王,夷光身上疼...」

    整個姑蘇台,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消不去的血腥之氣。

    夫差只站在她的床邊,完全不敢觸碰她,因為她在薄衾之下的身軀,滿是傷痕,血流難止。

    沈奈遠遠看見夷光的時候,耳邊先聽到了她顫抖的聲音,她在喊疼。

    離得近了,沈奈感覺到了夷光身上那股完全沒有辦法消去的血腥氣,和她周身饒滿的.無形的劍氣。

    沈奈:!!!

    她施夷光不就是吳王宮中一個美人嗎?

    夷光去做了什麼,怎麼給自己身上弄來這麼大一個麻煩!

    夫差還是喜歡夷光這個美人的,自從她莫名其妙的受了傷,到如今已經近二十來天,眼看著就要油盡燈枯了,夫差依然每日命令宮中的醫者和巫者過來給她看身體。

    身為一國之王,夫差之前寵愛夷光和鄭旦,這本是小事,後來逐漸開始不對政務上心,引發大臣些微不滿,可如今眼看著大王最上心的一個夫人就要沒命,沒誰敢去觸夫差的眉頭。

    沈奈到達吳王宮,夫差就在夷光的房間之中,她等了一會,看見夫差一直站在那,沒有離去的意思,等的不耐煩了,於是跳下屋檐,進入了夷光房間。

    至於一直像根柱子一樣杵在裡面,除了露出心疼模樣沒什麼用的夫差,她運上****,打發他去處理政務。

    「沈奈...你來看我了...」

    夷光躺在床上,將頭轉向沈奈進來的這一邊,看見夫差略有幾分僵硬的朝外走去,反而對著沈奈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

    沈奈目光複雜,很快,她收起心中難言的心緒,查看夷光的傷勢。

    「我在外面看風景,碰巧嘗到了一種滋味極好的魚,本想帶回來給你和鄭旦嘗嘗,可路上聽到了消息,說你出了事。」

    把著脈,沈奈眉頭緊緊皺起。

    夷光如今的脈象,說是奄奄一息不為過。

    夷光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你不要離我太近,等下你也會受傷的...就像我身上一樣。」

    沈奈將夷光身上蓋著的薄被子掀開,露出夷光的身體,身上全是劍痕,新傷疊舊傷,一道疤痕還未痊癒,另一道疊加在上,還滲著著血...

    沈奈拿出一個小瓶子,給夷光餵了點路上加急做的藥汁,仔細給夷光檢查了一遍之後,眼神有幾分奇異。

    「夷光,是誰傷了你?」

    沈奈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

    夷光心中一開始還擔心沈奈接觸自己會受傷,等喝下她給自己餵下的液體,感覺身上恢復了幾分力氣,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費力了。

    於是,施夷光帶著七分茫然.三分委屈,將自己之所以會變成如今模樣的緣由,細細說來。

    二十天前,吳王夫差下令匠人們建造的一處高台完成,他帶著施夷光登上高台,夫差夷光兩人站上高台,便瞧見了王宮外面的百姓生活的景象。夫差意動,兩人帶了十來位侍衛,出宮。

    本來好好的,在宮外一處大湖旁,遇見兩個古怪的人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侍衛們在周邊,夫差毫髮無傷,西施卻突然大聲呼痛,昏迷在地。

    夷光:「一個青年男子.一個十來歲的小少女.一頭白猿.一隻綿羊。」

    「那青年在湖邊行走,和那少女說著話,我只看了他一眼,心中剛想著,覺得他面目清雋,不似凡人,便覺得身上十分疼痛...」

    「等我再次醒來,身上便有了許多傷口,若是有人觸碰我,他們身上也會有傷口,就這樣,那些宮中的醫者和巫者都沒辦法...」

    面目清雋,不似凡人。

    沈奈:「你看那個人的時候,有沒有克制對他的嚮往之心?」

    夷光臉色蒼白:「沒有。我只當是他是個普通人。」

    這時沈奈這一問,再加上之前發生的事,夷光也明白了,原來今日受這些苦頭,一部分竟是自己的錯。

    她心中似懂非懂,對著沈奈道:「我現在才知道你之前為什麼那樣說,原來,這便是我控制不住的壞處。」

    「那個人也和你一樣嗎...我是不是,也學了他的劍心,所以才會這樣痛?」

    沈奈嘆一口氣,在心中琢磨藥方。

    「幸好不是啊,你這回學的,是人家身上的劍氣。」

    得儘快把面前這人身上的氣血補回來,不然,還沒等她學會怎麼控制自己身上這些亂糟糟的劍氣,她就要失血而亡了。

    夫差被沈奈用****弄去處理政務了,她喊來夷光宮中的宮人,去找了藥來熬藥。

    夷光身上傷口還在滲血,可看著沈奈出門去給自己熬藥,她心中多了一份安全感。

    不過...

    劍心是沈奈學劍的初心,劍氣?

    劍氣又是什麼個東西?

    夷光閉上眼睛,在疼痛中睡去了。

    吳王宮中飄出了一股濃重的藥氣,而在吳王宮的一處偏遠宮室,一個瘦小的宮人在給自己服侍的夫人穿衣裳。

    「鄭旦夫人,嗚嗚嗚...」

    鄭旦病中許久,鬱氣凝於心中,這一回,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榆,你莫哭。」

    鄭旦眼中閃過幾分厲色,「夷光妹妹如今受傷,我能與她一同入宮,一同消亡,對於鄭旦而言,也沒有遺憾。只有一件事,榆,我們兩人死後,越國的人再來,你若有餘力,就幫,沒有餘力,便...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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