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分頭行動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顏回也一直沒再出聲。

    直到李完和學妹警官一前一後跑進來，「怎麼了怎麼了?我聽到好大聲……」

    兩人本來在門口尬聊，聽到檔案掉落的聲音才跑進來，結果就見二人抱在一起。

    李完是知道二人關係的，只怔了一瞬就找到了解釋——以為顏回在哭陸見深在哄。

    但是警察學妹並不知這二人的關係，之前只聽李完提過陸見深幾句。

    她覺得這二人看著像兄妹，可抱在一起的氣氛又似乎……

    當下社會成功男人找個小女友並不稀奇，雖然這個小女友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但是有錢人癖好多，她還是很理解的，識相的沒有出聲，反而輕輕拉了李完兩下。

    「你拉我幹什麼?」李完不解的看向她。

    「……」學妹。

    因為二人闖進來，顏回和陸見深自動分開。

    顏回為自己之前的衝動舉動無地自容，只能蹲下身去撿地上掉落的檔案。

    「抱歉，不小心弄掉了。」陸見深很快調整好心情，朝李完和學妹歉意的笑了笑。

    「沒關係，我來撿我來撿，小妹妹你快歇著，這些檔案常年不碰很多都落了不少的灰，別把你衣服弄髒。」學妹趕緊過去幫忙。

    李完也跟著過去幫忙，加上陸見深，幾人很快按著編號將檔案重新分排放好。

    不過經此一事，陸見深倒是沒法再翻其他檔案，畢竟學妹已經進來了，檔案也都放回去了，再重翻總是不好。

    和顏回還有李完一起離開檔案室，到警局門口，陸見深對李完道，「今天的事多謝李哥幫忙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咱倆的關係不用說這種話！」李完在陸見深手臂上拍了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陸家的面子早不如往常值錢了。」陸見深笑了笑，「李哥肯幫忙，對我來說算是雪中送炭了。」

    「陸家是陸家，陸少是陸少，無論陸家變成什麼樣子，你我都是朋友。」李完看著陸見深正色道。

    陸見深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人，也不像很多富二代有那些個臭毛病，雖然現在任誰都知道陸家大不如前，正在拋售股票甚至傳出撤出房地產，但以他和陸見深的關係，這個忙還是會幫。

    ……

    隔天放學後，顏回又和陸見深去醫院看了陸依凝。

    陸解人還在重症監護室一直沒有醒，陸依凝中途回了一趟家取了些生活用品，其它時間一直在隔壁病房守著。

    兩人在醫院陪陸依凝待了一會兒，陸見深接到仲城的電話。

    仲城和仲淺還在那邊的恐怖病院沒回來，仲淺估計是挺喜歡那兒的氣氛，仲城又想抓鬼……

    然而一連兩天，那隻「陸依銘鬼」都沒有出現。

    「我特麼閒的都快要發霉了，今天最後一晚，再不出現我可要回去了，每天在那個破病院住著早晚得心臟病！」仲城三句正題不離一句抱怨。

    陸見深站在窗前，轉頭看了正在和陸依凝說話的顏回一眼，道，「我們一會過去，晚上一起出去，剛好明天周末，顏回放假不用早起，要是還找不到就一起回來吧。」

    「那你趕快的啊，我在旅館等你們。」仲城囑咐完才掛斷電話。

    陸見深又陪顏回陪陸依凝在病房坐了一會，才離開。

    陸依凝破天荒的有禮貌，將他和顏回送到醫院大門外。

    陸見深過去車前時，陸依凝拉了顏回走在後面，與之拉開一段距離。

    顏回感覺到陸依凝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放慢腳步。

    陸依凝走路時一直盯著腳尖，輕輕嘆了口氣，「顏回，你說我是不是活的很失敗?」

    顏迴轉過頭，難以想像驕傲的陸依凝會說出這種自我否定的話。

    「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堅強點，和我爸一起離開陸家，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陸依凝聲音很低，仿佛嘆息更多是感慨，「我以前一直以生在陸家為榮，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我就是那個生在羅馬的人，有富豪爺爺，童星哥哥，小小年紀要什麼有什麼，在班裡也是眾星捧月……」

    「你來陸家的時候，我感覺很吃驚，竟然有像你這樣活的那麼狼狽落魄的人，竟也是陸家的人……」

    陸依凝說著轉過頭，定定看著顏回，「那時候我很討厭你。其實現在我也不喜歡你，我是落魄了，但如果你沒有小叔，你現在會活的不如我。」

    「你不過是有小叔護著，他寵你疼你把你捧在手心裡，為了你離開陸家……」陸依凝往陸見深車的方向看了一眼。

    顏回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陸見深已經將車門打開，一隻胳膊支著門邊看著他們這邊，見顏回看過去，便朝她笑了笑。

    「那天晚上我就站在門外，當時亂成一團你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我……」陸依凝抿了抿唇，眼中有哀傷滑過，聲音都染上那種不甘又無奈的情緒，「顏回，你沒有比我強到哪裡，你不過是運氣好，你有小叔。」

    「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你們到底什麼關係，但我知道他在那種情況下都選擇護著你，不然爺爺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會變得比我現在還要慘！」

    她最後兩句話，充滿了不憤。

    顏回平靜的點點頭，「遇到小叔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陸依凝本來有一腔不甘與埋怨，並已經做好了顏回會反駁回來的準備，然而顏回平靜的承認了。

    這讓她接下來的話都被堵了回去，一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是嫌顏回聊的時間太久，陸見深也在這時走了過來，陸依凝沒再說什麼，轉身進了醫院。

    「聊什麼了聊這麼久?」陸見深看著陸依凝的背影問。

    「就……隨便聊了幾句。」陸依凝的話顏回當然不好複述，只道，「最近二叔一家一直在出事，陸依凝心情不好。」

    「以她的性子，變成如今這樣子，是會覺得接受不了。」陸見深和顏回一起往車的方向走，「不過人生就是這樣，事情發生只能接受，挺過去了，總會比以前強大。」

    「恩。」這點顏回深有體會，她相信小叔也是有感而發。

    ……

    開車到平郊旅館已經傍晚，正值夏季，夜風涼爽，平頂山上不少如星火般的亮光，估計又是來這取景露宿試膽外加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湊熱鬧的。

    恐怖旅館比二人上次來時人還要多，門口車位都停不下了。

    好在地方偏僻周圍沒住戶，對面的舊廠房門口也停了不少。

    「看到沒，照這麼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這邊就成商業一條街了，就剛天兒還沒怎麼黑的時候，隔壁那棟樓還在裝修呢，說是要擴建來著。」

    一直在門口吹風外加等人的仲城看到陸見深下車，迎過去道。

    仲淺跟在他後面，慢悠悠道，「這證明人家有商業頭腦，有錢不賺才是傻子。」

    「就你話多！」仲城回頭訓了她一句。

    四人棄車步行，一路往陸依銘直播跳樓的那片廠房去，一路上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

    仲城和仲淺這邊沒什麼可說，每晚出去溜彎但就是撞不見「鬼」，其他試膽來玩的人也是同樣。

    反倒是陸家發生的事由於信息量過大，仲城在陸見深說的時候接連打斷陸見深。

    「等等，你說的那個真是吳春雷?我那個證人?」

    「我天，我該說這也太巧了還是該說點別的什麼?這段過去他沒和我說過，我還真是不知道！」

    「還有那個殺人犯，陸解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不是逃躥過去的還能是怎麼過去的?總是話到一半真能急死人啊！」

    「派遣。」仲淺突然開口道。

    「什麼?」仲城轉頭看她，「什麼錢?」

    仲淺看著他，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

    「什麼錢，說啊?你不知道你哥最討厭話說一半麼?」仲城有點著急。

    「派遣。」陸見深把話接了過去，同時看向仲淺。

    他不知道仲淺為什麼沒選擇繼續說下去，或許是因為關於真相的猜測實在有些令聞者毛骨悚然，他最初想到這個假設時也有些後背發涼。

    「如果不是巧合的剛好逃到那裡胡亂殺人，那就是有人派他到那裡，蓄意殺人。」仲淺道。

    仲城悚然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二人，「蓄意？派遣?誰那麼厲害，連殺人犯都能支使?你們真的不是在胡猜亂編嗎?」

    「那就要問問見深哥有沒有查到陸氏和勝大地產在出事那年，是否有直接的商業競爭了。」仲淺環抱雙臂。

    「香墅灣那片地，是當時多家地產公司都想得到的一片肉，陸氏在上面花了很大精力，但在拍賣當天，被勝大抄底，收入囊中……」陸見深慢悠悠的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其一競爭。」

    「香墅灣建成後開盤銷售十分可觀，幾乎一搶而空，勝大因此獲利不說，公司很多利益重合，也會影響到其他項目的勢頭猛進，對陸氏造成不小的威脅……」陸見深伸出第二根手指，「這是其二競爭。」

    「勝大發生命案後，房子賣不出去，又面臨巨額賠償，直接影響到公司其他項目，資金斷鏈，投資人撤資金，從輝煌到破產，一個地產公司就此隕落，追根究底只是因為一場殺人犯無差別殺人的命案。」

    「而陸氏在其後接連接手了幾個勝大進行到一半的爛尾項目，從中獲利巨大，這些若都是巧合，只能說那個曾烈，是陸添海命里福星了。」

    仲城越聽臉色越難看，到最後表情都跟著扭曲了，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陸見深，「你在哪查到這些的?」

    「勝大當年的事不是秘密，這不難查，至於陸氏從中獲利……」陸見深略一偏頭，「你忘了我也曾經是陸氏的人?」

    「……」仲城。

    陸見深去陸氏並沒有多久，且是在非凡娛樂就職，竟然能往陸氏埋眼線，哪怕是個職位不高的，那也很不容易了。

    「排除不可能，剩下的縱是離奇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真相，如果當年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蓄意，而從中獲利最大的人，就是派遣的人。」仲淺平靜的分析著。

    「雖然派遣殺人犯這種事聽起來很不現實，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陸見深道。

    顏回默默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對答，突然意識到有些默契不光她和小叔之間有，仲淺和小叔之間同樣有。

    「也就是說陸添海派殺人犯去對方新開樓盤無差別殺人，只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從中獲利?」仲城覺得自己的三觀又被刷新了一遍。

    是又！

    陸解當初陷害陸見深吸毒，刷新了他的三觀，畢竟再如何也是血緣兄弟。

    別說陸見深從未想過和陸家的人爭什麼，就是真的爭了，那也是各憑本事，換成他無論如何做不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

    之後陸憂憂，喜歡上自己的親哥哥不算，竟然為此殺了顏初雨還想殺顏回。

    再到陸博當初的戀童扯出網站，陸依銘被綁架微博公布過往，阮紅高利貸纏身……

    陸家一個個的都是怪物。

    而現在他好像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一個為了打擊競爭對手，不惜傷害十條人命的變態，能養出什麼怪物都不稀奇了。

    一個連子女都能親情不顧的男人，沒什麼人在他眼中不是螻蟻。

    他對陸添海的過去並不了解，只從媒體的歌頌中得知是白手起家熱衷於慈善的傳奇人物，也是和他父親關係不錯的老友。

    「事情到底是不是猜測的那樣，等陸解醒了就會知道。」仲淺說著胳膊撞了仲城手臂一下，「哥，都到了你還往哪走?」

    仲城聞言停下，左右看了看，原來已經到陸依銘跳樓的地方。

    「這幾天我和我哥每晚在這附近轉悠，還有很多遊客來這邊試膽，但都沒人再見過。」仲淺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今天再試一次吧！不行就回去了。」

    「分頭行動吧，人多聚一起，『鬼』想出來都未必敢出來。」陸見深一指右側，「我和顏回往那邊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