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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7:45 作者: 相吾
沈不言道:「你一身的傷。」
徐煙月目光微閃,下意識要拒絕,畢竟這事關姑娘的名聲,她並不希望這種房中私事被外人知道。
沈不言看在眼裡,道:「你們院子裡的丫鬟都得受到李氏的管束,李氏知道了,國公爺又如何不知?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何況國公爺其人,好面子,最愛虛名,二郎的事丟盡了他的臉面,他明知二郎不舉,卻還由著李氏這般胡作非為,把你匆忙迎娶進府,又對……這些,你們房裡顯然不是恩愛的動靜而視若無睹,你道是為了什麼?」
沈不言不直接告訴她結論,只讓徐煙月去,反而讓她聽進去了:「夫人要我入府時便說好了,不要我生,只是借個肚子。我母親正因為我被……」她看了眼祁縱,咽了回去,「家境又不算好,聽說不用我生孩子,就能當世子妃,便喜不自矜地同意了。我雖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但夫君不舉,我此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還要養別人的孩子,這樣的代價已經足夠大,完全可以支付這個代價,因此也同意了。但沒有想到……」
她掩面哭泣了聲,方才道:「國公爺若非認準了二郎不能生,也不至於去宗親那兒說要改立世子,因此對於這些他很難猜不到,卻仍舊任由夫人做了,說明他也樂見其成。可是他看重子嗣,不可能要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因此他是為了國公府的名聲。他需要我『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以此證明二郎並未害髒病,國公府的家風清正,然後等時機到了,便把孩子和二郎都害了,讓能生孩子的將軍承襲?」
她說完,求證地看看沈不言,又看看祁縱。
祁縱沒理會她,沈不言溫和道:「若我是你,我便與國公爺去做交易,為了血脈乾淨,左右二郎都得死,你先下手,國公爺反而不用遭受虎毒不食子的心理譴責,也算是為他排憂解難了。因此,若他肯放過你,你便配合把他澄清二郎的名聲,但若不肯,你便把窗戶紙捅破,用滿身的傷去衙門狀告二郎,把國公府的醜事曝光在朗朗乾坤之下。」
徐煙月聞之一振,原本的慘境,被沈不言一分析,真如柳暗花明般豁然開朗。
沈不言見她有些鬆動,笑道:「此事你當然不能獨身去,李氏剛經歷喪子之痛,不會輕饒你,國公爺此人,耳根子是有些軟的,因此要祁縱陪你去。」
祁縱聽這話,方才懶懶地抬起眼皮。
他方才一聲不響,徐煙月還以為他已經懶得理會她了,就等著她走上他陳述過的死路。
可是現在沈不言只是這般一說,他便凝神望過來,原來也未走神,而是一直在聽沈不言說話。
徐煙月當真是羨慕沈不言。
偏生祁縱還不肯好好答應,要與沈不言賣乖:「我不想回國公府,若是我去了,你不許我些好處嗎?」
沈不言挑眉:「你要什麼好處?」
祁縱沒明說,就是笑:「等我回來,你就知道了。」
親熱得旁若無人,感情是當真好啊,徐煙月輕輕嘆氣,當初祁縱身邊三個女人,也唯有沈不言有這般的福氣。
她胡思亂想著,倒也沒誤了正事:「妾身此命便繫於將軍之身,還望將軍能成全妾身。」
祁縱沒應她,只是看向沈不言。
夫妻二人方才在房裡相議,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安撫住了徐煙月。
祁縱先前承諾徐煙月會保她性命不假,但她自作聰明反而誤了事,祁縱是不會要一個會背叛自己的同伴,若沈不言這招沒讓徐煙月腦子清醒過來,他不會對徐煙月手軟。
他起身:「回國公府。」
這個時辰。
徐煙月有些慌張,她還未從毒殺二郎的心悸中緩過神來,就要回去直面二郎的屍首和李氏的恨意,她便害怕得想要逃。
沈不言像是看出來了,溫言道:「徐小姐若信得過我與祁縱,可以留在祁府,喝完安神湯,養些精神。」
徐煙月巴不得這聲,忙點頭應了。
祁縱便不管她,帶著沈不言回了國公府。
這裡他們剛走,立刻有丫鬟給徐煙月準備了廂房,好吃好喝地招待著,門外監視的人卻一個都沒少。
整個國公府還沉在夢鄉之中,祁縱叩開府門,將一府的燈火驚亮,國公爺和李氏都沒往二郎出事那兒想,李氏翻了個身,罵了句祁府么蛾子多就睡了。
她可不想理祁縱。
國公爺擔憂祁縱這個時辰來是有要事,因此趕緊穿好衣服去見了祁縱。
看到沈不言在時,他不滿地皺了皺眉頭,但他向來不把沈不言放在眼裡,因此只將她視如空氣,兩眼只盯著祁縱。
他等著祁縱請安,上回父子之間鬧得不歡而散,他以為祁縱能主動回來國公府,總有低頭的意思,因此他等著祁縱向他請安,這是父親的尊嚴。
但祁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站得紋絲不動,嘴巴輕輕一張:「二郎被徐煙月毒死了。」
一個雷就這麼輕易地從他嘴裡滾了出來,讓國公爺懷疑起自己的耳朵來:「什麼?誰死了?」
「二郎。」
「誰殺的?」
「徐煙月。」
國公爺的聲調驟然高了起來:「徐煙月殺了二郎,你如何得知?」
祁縱道:「她跑到祁府來告訴我。」
國公爺道:「她殺了人,她為何要告訴你,難道你們私下有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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