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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覺得那條靈活的舌頭，像是一條過分活躍的魚，將他的腦子全部都攪亂了。

    混沌沌，只能跟著對方的引導走。

    溫白榆的眼角滲出了眼淚，被俞書辰輕輕的吻去。

    俞書辰垂下眼睫靜靜地看。

    昏暗的浴室燈在他的眼睛下投下一個淺淺的弧形，看人的時候那一彎暗黃自帶脈脈溫情。

    而繾綣的柔軟里，仿佛蘊藏著洶湧的情思。

    溫白榆在這樣的眼神里，幾乎就要淪陷。

    他的雙手努力攀附住俞書辰的肩膀，不讓自己狼狽地滑到地面上去。

    咬著牙道：「你……你換衣服吧。」

    俞書辰緊緊箍住他的腰，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鼻尖抵著鼻尖。

    「誰脫掉的，誰就要負責換……」

    最終還是俞書辰妥協了。

    溫白榆惱羞成怒，踩了他的腳背一腳。

    不痛，但俞書辰也捨不得他的情緒大起大落，只好乖乖跟著出了浴室，將身上脫了一半的超時衣服脫下來丟回行李箱裡。

    俞書辰的身形比溫白榆的高大，溫白榆整個人窩進了自己的小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寬大的睡衣。

    俞書辰穿上，寬度勉強夠，但上衣和褲子明顯都短了一截，寬大舒適的睡衣愣是被穿成了露臍裝和九分褲，活生生帶上了一些曖昧的色彩。

    在這樣四人尚能靈活活動的寢室里，現如今僅僅塞了他們兩個人，仿佛就滿了。

    溫白榆紅著耳根撇開眼不去看露出一小截的腹肌。

    「只能……這樣……將就著穿。」

    溫白榆收好了行李箱，想起來什麼問：「哥哥，你午飯吃了嗎？」

    一路上舟車勞頓，換乘了好些交通工具，折騰了一圈。

    又累又餓。

    俞書辰搖搖頭。

    溫白榆拿了手機，轉頭就要出門。

    被俞書辰一把拉住手腕：「去哪？」

    「我去買飯。」

    「外面還在下雨。」俞書辰拉著他坐下，「有泡麵嗎？我吃點泡麵就行。」

    好在飲水機上面的水是昨天剛換上的，即使外面的水還需要一周才能退下去，也夠兩個人喝。

    吃完面，溫白榆拆了一根新的牙刷。

    俞書辰在刷牙的間隙里問他：「小星星，我睡哪？」

    溫白榆的處理器卡頓了幾秒，片刻後才磕磕巴巴道：「我，我床上吧，我……我睡蔣……蔣舒床上……」

    俞書辰皺著眉，沒說話。

    洗了臉，默默爬上了溫白榆的床。

    溫白榆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完成課上老師留的集體作業。

    外面的天色暗下來，風雨吹打在宿舍的窗戶上，像一組組催眠曲。

    溫白榆越看電腦上面的字越像是催眠咒，腦袋一點一點。

    俞書辰半坐在床上喊他：「星星。」

    「嗯？」

    「上來睡。」

    「噢……」

    溫白榆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往上爬。

    爬到一半，就聽見對面的俞書辰說：

    「外面在下雨。」

    溫白榆：「？」

    「不跟哥哥一起睡嗎？」

    溫白榆一腳踩空，瞬間清醒。

    「星星不是怕打雷嗎？」

    作者有話要說：　　當年說過的謊，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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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溫白榆一秒回到那個裝害怕打雷躲進俞書辰被窩裡的羞恥夜晚。

    原本跟著意識一起要沉睡的感官也在這個瞬間復甦過來。

    他站在爬梯上, 離頭頂的光源很近，將他眼底浮上來的紅暈照亮一片。

    那本是年輕時候對於親近人時情不自禁地小謊言。

    在此刻被他一提，倒像是他某個沒有妥善處理好的小黑點似的。

    俞書辰半躺著, 下巴擱在宿舍圍欄的鐵桿子上，半眯著一雙笑眼, 將他的慌亂和羞澀盡收眼底。

    溫白榆的一隻眼睛被燈光曬得發燙, 身後沒有再聽到任何俞書辰的聲音，但不知道是不是平時的默契, 溫白榆即使沒有轉頭看到他家哥哥現在的模樣, 似乎也能想像出他此刻一臉興味的笑容。

    這麼多年過去了，經過了多少個大風呼嘯、暴雨驚雷的夜晚，自己沒有再藉機躺到他的床上，也沒有聽到他邀請自己一起睡。

    溫白榆以為, 怕打雷這件事是兩個人心中心知肚明的親近的藉口罷了。

    但現在俞書辰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像是那天和今天完美的串聯, 好像中間沒有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那個因為撒謊而留在哥哥床上的事情發生在了昨天。

    像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怕打雷。

    溫白榆轉過臉，背對著頂光小聲說：「我已經長大了。」

    俞書辰既然裝作不知道，溫白榆也不想隨便給自己戳破，好像是跟對方在賭氣。

    他又在這個基礎上圓了一個比較說得過去的理由，給過去的這個謊言畫一個完結的句號。

    「啊, 已經長大了。」明明知道這件事是假的，但不知道為什麼, 溫白榆還是從俞書辰的口吻里聽出了淡淡的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