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穿越•重生 >棄妃秘史(上) > 第四章 誰殺害皇家子嗣·PART Ⅱ

第四章 誰殺害皇家子嗣·PART Ⅱ

2023-08-21 22:55:07 作者: 千尋
  同床共枕多年,他竟不了解她是怎樣的人?皇后勾起一抹笑容,笑得哀切恍惚,眼底浮起深深悲涼。

  「人證物證俱全,我還能說什麼?」

  她的眼神中帶著三分嘲諷,臉上卻露出淡淡笑容,冷目對上惠妃、賢妃及淑妃。

  「既然皇后不說,你們來說!」皇帝戴著扳指的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宮女。

  她們面面相覷,好半晌,淑妃朝地上一個叫做紫雙的宮女點頭示意,她抬眼說道:「回皇上,月前,皇后娘娘讓杜鵑到宜禧宮來送禮物,淑妃娘娘打開匣子,看見裡面的兩套小衣裳很是喜歡,衣裳裡頭還有一條繡著多子多福的帕子,繡工精緻,不似出自旁人之手……」說著,紫雙悄悄地向德妃望去一眼,那一眼讓李萱心頭猛然一顫,不單是皇后娘娘,她們連千般小心、萬分仔細的母妃也要牽連進去?聽見德妃就要牽涉其中,皇后急道:「胡扯,小衣裳是司衣局做的,裡面哪有帕子。」

  那份禮為了怕人動手腳,她還讓信任的婢女杜鵑找來太醫,在送禮時,當著淑妃的面檢查過一遍又一遍才送過去,沒想到這樣還能作出文章?惠妃目含得意,揷嘴道:「姊姊何必激動?一個小小宮女豈敢胡亂誣衊姊姊,何不先聽她把話說完再下定論。」

  皇帝雖未發話,那眼光卻是已經疑心於她,皇后心底注滿失望,多年夫妻到頭來竟然只剩下猜忌?「繼續說,我就不信兇手揪不出來,我的皇兒不能枉死。」

  淑妃銳聲道,那口氣神情像厲鬼似的,滿懷怨恨望向皇后。

  紫雙看一眼淑妃,低頭續道:「淑妃娘娘看到上面的繡作時,曾說那應該是出自德妃娘娘之手,既然德妃娘娘如此盛意,豈能不接受。

  因此將帕子納於懷中收著,沒想到才過幾天工夫,娘娘整個人就不對勁了,先是夜裡難眠之後又見血,太醫開的葯喝過一碗又一碗,非但沒有半點效用,還讓娘娘全身疼痛不已,今兒個醒來,娘娘痛得忍耐不住,一下床便見、見了血……後來太醫來看過了說,孩子已經沒有了。」

  惠妃似笑非笑走到杜鵑面前,問:「是你把東西送進宜禧宮的?」

  「稟娘娘,是奴婢送去的。」

  「那匣子裡果真如皇后娘娘所言,只有兩套衣服?沒有其他東西?」

  「回娘娘……」杜鵑小心翼翼地向皇后望去一眼,那眼神有惶恐、有驚懼,也有著淡淡的歉意,好半晌,她低下頭回話道:「那條多子多福帕,確實是在裡頭的。」

  杜鵑的回答在德妃和李萱心上投下大石,激出千重浪。

  皇后心頭一凜,寒意上涌,嘴角帶上幾分譏誚,才多久哪,她手中權力才放出數日,身邊的人已遭收買……是她做人太失敗,還是趨炎附勢、攀權附貴是後宮人的生存本能?「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帕子有什麼不對,德妃娘娘經常往來慈禧宮,也不時送衣服繡件過來,奴婢以為那是皇后娘娘托德妃娘娘做的帕子,要給淑妃娘娘一個好兆頭,真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杜鵑對著惠妃、淑妃頻頻伏地磕頭,連聲喊冤。

  德妃眼底挑起冰涼的笑意,帶著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事情發展至此,她哪還能不明白她們是要連自己也給網羅進去。

  李萱的手輕輕搭在德妃肩膀,手心間傳來的顫抖讓李萱明白德妃心中的憤恨,輕抿下唇,她揚起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淑、賢、惠三妃,未出口半句言語,卻讓接觸到李萱眼神的三人心底起了陣陣寒意,背脊一片透涼。

  惠妃別開臉,一顆心怦怦亂跳。

  不過是個丫頭,哪來這般威勢?定下心神,她怒問杜鵑,「你不知道,總有知道的人吧,難道在皇后身邊服侍的只有你?」

  「稟娘娘,除奴婢之外還有一位海棠姊姊,她前幾日出宮為皇后娘娘辦事後,至今還沒有回來。」

  海棠?李萱知道她,不過……她哪是替皇后娘娘辦事,她是家中母親溘然長逝,求了恩典,讓她回去為母親盡最後的孝道,難道,當中又有文章?李萱眉頭蹙緊,看著危機四伏的大廳,心頭卻忍不住

  ..

  冷笑。

  突地,一名叫做玫瑰的宮女,伏地痛哭。

  賢妃斜眉一望,玫瑰縮了縮肩膀,像是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她跪爬到惠妃跟前,哀哀啼哭,說道:「娘娘,海棠姊姊死了,是奴婢把她推進慈禧宮後面的荷塘。」

  「什麼?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殺人?」

  「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奴婢不敢不遵從,奴婢不動手,皇后娘娘會要了奴婢的性命呀。」

  「快把話說清楚,否則就算皇后娘娘不要你的小命,皇上也容不得你。」

  惠妃一雙美目落在皇后慘白的臉上,再悄悄地向皇帝瞥去一眼,只見皇帝臉色如無波古井,教人猜不透心思,不過她深信經歷過此事後,皇后和德妃再也翻不了身。

  玫瑰回道:「海棠姊姊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到太醫院要來幾種葯材,回慈禧宮後,皇后娘娘便讓海棠姊姊把其他葯材全燒掉,只留下雪芝草,再命海棠姊姊在寢宮內將雪芝草研磨成粉,海棠姊姊磨得手心都腫起來了才磨好細粉。

  可是沒隔幾天,皇后娘娘便命奴婢將海棠姊姊推入荷塘。」

  說到這裡,她聲淚俱下,殷殷哀啼,演技好得令李萱想為她拍手喝采。

  「這種事你也敢做,你不知道人命關天?來人啊,快到後面荷塘撈人。」

  賢妃出聲指派人。

  一部完美無缺的劇本哪……聽到這裡,皇后的心墜入深谷,那麼多人、那麼多證據一環扣著一環,樁樁件件全指向自己,她再無解釋的空間。

  抬眼,她緩緩望向淑妃,看見她噙著勝利的笑臉,這女人……夠狠也夠絕,竟捨得犧牲自己的孩子來成就這齣戲。

  賢妃向皇帝投去一眼,發現他擰眉深思,似乎面帶猶豫,便出言問:「方太醫,這宮女說的話可是真,皇后確實派人過去取葯?」

  「回娘娘,是的,此事下官記得特別清楚,因為皇后娘娘拿的葯帖是治療水痘的,可目前宮中並無傳出有人得到這個病,所以海棠姑娘取葯時,下官特別關注了一下。

  而且取葯之事,太醫院都有記錄在冊,只要娘娘派人到太醫院取回冊子便可一目了然。」

  「吳義,去太醫院取來冊子。」

  賢妃發話讓身邊的太監去取,可頓了頓,她揚眉笑問:「姊姊,還是派您身邊的王公公去取吧,免得被動手腳。」

  皇后冷笑,說道:「該動的手腳都已經動完,現在防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麼。」

  賢妃不在意皇后的嘲諷,說道:「既然如此,吳義你走一趟太醫院吧,快去快回,千萬別讓人誤解。」

  「是,娘娘。」

  吳義領命,快步前往太醫院。

  賢妃還不肯罷休,她走到慈禧宮宮女面前,由上往下俯視眾人,冷冷一笑說道:「給你們個機會,說說看,近日皇后娘娘有什麼與平日不同的言行舉止?今天皇上在此,定是要替淑妃娘娘討回公道的,倘若你們夠聰明就別藏著掖著,若事後被徹查出來,別怨本宮不給你們一條活路走。」

  這招高明,眼看皇后就要倒台了,她這時再撂出幾句狠話,那些膽小的、想保住項上人頭的哪還能不落井下石,換求平安。

  「淑妃娘娘有孕的消息傳來,皇后娘娘氣得砸破一隻青汝窯杯子。」

  「皇后娘娘平日裡對淑妃娘娘、賢妃娘娘、惠妃娘娘多有議論。」

  「皇后娘娘與德妃娘娘經常關門密謀,說是要對付淑妃娘娘……」耳里聽著宮女們爭先恐後的指控,李萱心頭一陣涼颼颼的。

  這是樹倒猢猻散,還是這群人早已經離心離德,受人收買?她們一個個都是外院宮女,別說平日裡見不到皇后的面,便是靠近慈禧宮三、五步也要被大宮女們喝聲制止,這樣的小人物竟能知道皇后娘娘砸破杯子、關門密謀?這場戲,演到這裡太過了。

  這般手段,李萱不信皇帝參悟不透,只是……為什麼他始終不發話?他是按兵不動還是為人欺矇?他是否心意已定,不論誰對誰錯都要為淑妃腹中胎兒找到一個代罪羔羊?李萱暗自忖度,眼睛關注著情勢變化,心卻不斷盤算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終於,

  賢妃派出去的吳義領著東西回來,冊子裡面明明白白記著海棠去取回的葯,而不多久,海棠的屍首也從荷塘中被撈出來,罪證確鑿,所有人都等著皇帝發話。

  看著海棠浮腫的身子,皇后面露哀戚,她是因為不肯幫著旁人害自己,才會受害的吧?皇帝沉吟片刻,方言道:「皇后此舉著實令朕寒心,淑妃與你共侍朕多年,姊妹之情竟敵不過利益……」幾句話入耳,李萱聽得心驚,皇上是打算將皇后娘娘拉下馬?他對淑妃的寵愛真有那麼深刻,深刻到願意為她犧牲結髮妻子?事情發展至此,李萱再也無法冷靜細思,她向前幾步跪在皇帝跟前,凝聲道:「皇上,萱兒有話要說。」

  皇帝雙眉緊蹙,三道豎線立於眉心間,他緩了口氣問道:「你有什麼話?」

  「萱兒想問證人幾件事。」

  皇帝沉默,灼灼的目光望向李萱,李萱亦直視著他,沒有半分退讓意圖,須臾,皇帝開口,「你問。」

  李萱點點頭,走到杜鵑面前。

  她在笑,可笑容裡帶著寒冽,杜鵑忍不住渾身發抖。

  「杜鵑,你說那條多子多福的帕子是德妃娘娘親手所繡?」

  她的口氣沉穩似水,卻隱隱帶著嚇人的威信。

  「是、是吧?宮裡有此繡工的只有德妃娘娘。」

  杜鵑忍不住結巴。

  「所以你所言的只是臆測之詞?」

  「應、應該沒錯。」

  「我記得,你曾經誇獎本公主的繡品青出於藍勝於藍,怎麼又說宮裡有此繡工的只有德妃娘娘?這可是前後矛盾啊。」

  李萱未等杜鵑回話,又轉身對上玫瑰。

  「你說皇后娘娘命海棠取葯、研磨葯粉,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聽海棠轉述的?」

  「是奴婢親眼所見的。」

  「什麼時候的事?」

  「約莫十日前。」

  「說謊!你上個月偷了皇后娘娘一支雲紋寶簪,娘娘雖未罰你,卻不許你再進內院一步,你怎麼可能聽見皇后娘娘吩咐海棠做這等隱密之事,還是說……皇后娘娘打開大門到處嚷嚷,說她企圖用雪芝草謀害皇嗣,恰好被你聽見?」

  「奴、奴婢記錯了,是海棠姊姊轉述的。」

  玫瑰瑟瑟發抖。

  李萱微微點頭,狀似笑著同意她的話。

  「確定?」

  「是,奴婢確定。」

  這樣前後矛盾的證詞,豈能取信於皇上?如果至此,皇上仍然決定加罪於皇后娘娘,那麼只有一個理由——他非這麼做不可。

  不管是為著心疼淑妃或其他理由。

  如果她猜得沒錯,如果今日事定要有人出頭,如果……李萱攥緊拳頭,做出決定。

  她放過玫瑰,走到太醫面前。

  「方太醫,請教你,雪芝草要怎麼用來治水痘?」

  「將雪芝草磨成粉,和蛋清抹於面上,可助痘疤結痂脫落。」

  「請教方太醫,除此之外是不是也可以消去臉上的傷疤。」

  「是。」

  「謝謝方太醫賜教。」

  李萱轉身面向皇帝,躬身跪地,「還望皇上恕罪,此事原是萱兒的錯,請別遷怒到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身上。」

  皇帝訝然問:「為什麼是你的錯?」

  「那日萱兒身上帶了傷,想向太醫院要雪芝草除疤,可又不想將事情擴大,讓皇后娘娘擔心,便央求海棠去太醫院要了水痘的葯帖。

  海棠對萱兒極好,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還幫著萱兒將葯草磨成粉,那幾日我臉上、手上都敷著厚厚的一層粉,也許是那時候繡多子多福帕子時,給落在上頭的。

  萱兒並不知道雪芝草會毒害孕婦,此事全是萱兒的無心之過,才會導致淑妃娘娘滑胎,請皇上治罪。」

  「胡扯,你需要雪芝草為什麼不讓身邊的宮女去取,卻讓皇后娘娘身邊的海棠去做?」

  淑妃指著她,怒不可遏。

  今天這場鬧得轟轟烈烈,她要釣的是大魚,不是李萱這隻小蝦,她摻和什麼!她想死還不容易,皇后一倒,馬上就輪到她,自己本就沒打算讓李萱嫁進靖親王府。

  李萱淡淡一笑,這場戲不就是在比胡扯,看誰扯得凶、扯得真、扯得掩人耳目嗎?

  「那日海棠奉皇后娘娘的命,帶幾匹綢緞到安禧宮給萱兒,一進門見到萱兒全身是傷,嚇了一大跳。

  萱兒此事本就是瞞著母妃她們的,怕若是讓海棠回慈禧宮,肯定三兩下就讓皇后娘娘給問出真相。

  平日裡,萱兒已經讓皇后娘娘和母妃操太多心,實在不願意再讓她們擔心,索性讓雪雁走一趟慈禧宮,說是留海棠在屋裡幫著繡一幅屏風,哪知道萱兒會隂錯陽差惹下這等大事。」

  她們越是要把事情往隂謀里算,她就越是要弄成不經意。

  「你為什麼會全身是傷?」

  皇帝問。

  「這……不過是同月屏姊姊玩樂,一不小心摔了。」

  她向站在淑妃身後的周月屏瞟去一眼,眼見自己被點名,周月屏一驚,嚇得低下頭去。

  不必解釋,光是這個擺明心虛的動作,就已經惹得皇帝蹙眉。

  「至於玫瑰……」她淡哂說道:「我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偷了皇后娘娘的寶簪之事,被海棠戳破而心生怨怒,進而謀害人命,還是有誰給她好處,要她害死海棠進而說謊串供,或許皇上可以派人查查玫瑰的住處,說不定會找出一些線索。」

  語畢,她秀美的臉龐笑出幾分溫柔,可看在淑妃眼裡卻像見了閻王,臉色原本就蒼白的淑妃全身氣得發抖,惠妃、賢妃繃著臉,神情嚴肅。

  李萱明白自己已經扳回一城,至於接下來要怎樣評判,端看皇帝的決定了。

  她一動也不動地跪在地上,風靜,裙若凝雲不動。

  慢慢地,皇帝淡定無波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贊色,這孩子……皇后沒有白寵……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