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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3:03 作者: 墨書白
謝子臣立刻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如今的局勢,怎麼可能讓蔚嵐有孩子?
他蹭了蹭她,忙道:「還是罷了,以後吧。」
「若是這一輩子,」蔚嵐慢慢道:「我都給不了你一個孩子呢?」
謝子臣沒有說話,他認真想了想。
他不是個愛說情話的人,他每一句話,他都會認真思索,做不到的事他從來不去承諾,也從來不喜歡信口開河。
蔚嵐等著他,片刻後,他慢慢道:「阿嵐,我愛你,從來不是因為一個孩子。」
「上輩子,我一個人活到快四十歲。這輩子有你陪我,已經很好了。有孩子不過是錦上添花,如今這樣,」他放開她,溫和笑開:「也沒什麼不好。」
「阿嵐,」他抬手扶開她額前的發:「你不必為了誰停下腳步,你該去哪裡,就去哪裡。一份好的感情,該讓你走的更遠。」
「那你呢?」蔚嵐忍不住道:「如果我走得更遠,是建立在你的犧牲上呢?」
謝子臣愣了愣,他其實從未想過,有一天蔚嵐會問這樣的問題。
她已經開始慢慢在等待他,慢慢回頭看他,慢慢關注他。
謝子臣不由得笑了。
「阿嵐,」他溫和出聲:「其實,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已經比過去,過得好很多了。」
說著,他抬手按在心臟上,溫和道:「人的成長又不是只有理想和偉業,彌補缺失,完善自己性格里所缺少的東西,這也是成長。阿嵐,這份感情讓我變得更好,我並沒有覺得,自己正在犧牲什麼。」
「往前走,往前看,」謝子臣握著她的手,垂下眼眸:「阿嵐,這輩子,我陪著你。」
第112章
蔚嵐聽著謝子臣的話, 垂下眼眸,低低應了一聲。
她雖然看著浪蕩,情話滿篇, 但實際上正兒八經要說起什麼來的時候,其實根本不如謝子臣伶牙俐齒。她更擅長做出來, 去為這個人多做點什麼。
母親說,一個女人要學會將事情藏在心裡,喜歡或者不喜歡, 真金白銀,那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這麼多年來,對著那些男人, 她從來都不吝嗇錢財、權勢。她喜歡誰,疼愛誰, 端看她能付出多少。然而謝子臣這個人, 需要她付出的東西太少了。她想做些什麼, 都覺得無力,而剩下的言語, 她又不擅長言說。
於是她只能抱抱他, 藉以懷抱表達自己的感情。
謝子臣低笑出來,他太清楚蔚嵐的性子了,這已經是她最外放的表達。
他低頭親了親她, 溫和道:「我去青州了。好好等我回來。」
蔚嵐應了一聲,沒有多說。
謝子臣站起身來,謝銅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謝子臣迅速就往青州去了。
謝子臣去了青州後,蔚嵐立刻寫信,讓人轉交去給蔣家。
蔣氏是皇后的母族,蔚嵐交給蔣氏,其實有心人就知道,是交給皇后。
染墨不由得有些好奇:「世子,咱們和皇后沒什麼交情啊?」
「沒交情,」蔚嵐撣了撣衣袖,含著笑道:「那就建立交情啊。」
暗衛盯著長信侯府,蔚嵐又沒讓染墨刻意掩飾,於是一出侯府就被盯上,信到了蔣家之後,暗衛立刻就報進了宮中。蘇白聽到這個消息,氣得臉色發白。
蔚嵐的手伸得太長,當年她還少年時就當著他、蘇城、皇帝的三面間諜,如今她和蔣家有牽扯,明顯是和當年一樣,又開始站隊擇主,想依靠從龍之功奠定自己的地位。
蘇白不喜皇后,不喜蔣氏,於是哪怕蔣氏生了長子,卻一直沒有將長子立為儲君。他向來偏愛王貴妃,如今王貴妃懷了孕,他梗是看皇后和大皇子不順眼,今天再知道皇后和蔚嵐有牽扯,他更是氣得當場重進了皇后所在的未央宮中,借著一些小事發了脾氣。
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直接表明自己是為了蔚嵐一事不喜,就算他說,皇后必然也是不會認的,所以他只能揪著小事發作皇后,皇后被他無緣無故發作了一陣子,咬緊牙關,等他走後,將整張桌子都掀了,侍女連忙上前寬慰:「娘娘,陛下也只是不開心罷了……」
「不開心?」皇后冷笑出聲來:「我看他是為他那王貴妃出氣吧!王貴妃如今懷了龍種,馬上就要生了,他哪裡還見得我們母子?」
侍女不敢說話,仍由皇后謾罵。
而另一邊,蔣家卻是收到蔚嵐一封什麼都沒寫的信。
工部尚書蔣政翻看著這張信,問自己大兒子道:「阿洛,你說這蔚嵐是什麼意思?」
蔣洛搖了搖頭:「魏相心思深不可測,我猜不出來。」
「那就罷了,」蔣政嘆了口氣:「我明日去問她。」
「不可。」蔣洛立刻道:「如今魏相正被軟禁,父親此刻前去,怕是惹陛下不喜。」
蔣政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就將此事放下了。
蔚嵐被蘇白囚禁在家裡,反倒是清閒下來,每日養花逗鳥,十分安逸。她的帳向來是做成兩套的,內帳只有她自己有,而外帳則是做得天衣無fèng,根本查不出來什麼。
她每年自查一次,以她對王曦的了解,別說王曦並不想用心查,就算真的用心查,也查不出什麼來。
只要魏熊在青州做的乾淨,這事兒也就不是什麼大事。
可即便什麼都查不出來,她與蘇白明面上還算和睦的君臣關係,卻也是到頭了。謝子臣趕赴青州,雖然是請了病假,可是蘇白自己心裡必然是清楚謝子臣是去做什麼的,這也就等於,哪怕青州什麼都查不出來,蘇白心裡也清楚知道,她的帳目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不過過去大概也只是蘇白一人這麼覺得,可是如今大概所有人都是這麼覺得的。
好在蔚嵐並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世家齷齪多得去了,只要大節上沒有問題,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誰也不會放在心上。哪一家的帳目拖出來,不是千瘡百孔都是問題?
憤怒的,也不過是蘇白一人而已。
只要沒有證據,懲辦不了蔚嵐,蔚嵐就不在乎。
只是當初原本計劃慢慢來的事,必須要抓緊起來。
蔚嵐像養老一樣悠閒過了一段時間後,謝子臣就趕了回來。而這期間,謝家派人來找了一次謝子臣,被蔚嵐給擋了回去。於是等謝子臣一回來,謝子臣就被請了過去。
消息來時謝子臣正在淨手,蔚嵐穿著松松垮垮的袍子,雙手攏在袖中,斜斜依靠在門前。
謝子臣聽著謝銅報了來請的人的名字,便道:「我這就過去。」
「一回來就往外趕,」蔚嵐嘆息出聲:「讓夫人我獨守空房,寂寞難耐啊。」
「別鬧。」謝子臣輕聲吃喝,走在蔚嵐面前,壓低了聲道:「晚上回來餵你。」
蔚嵐笑了笑,踮起腳尖,靠在謝子臣耳邊,同樣壓著聲音:「誰餵誰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