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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3:03 作者: 墨書白
    蔚嵐被搶了話,皺眉看向謝子臣,卻見謝子臣面色淡漠,仿佛不知道搶了她的話一般。

    遞了摺子後,大家又吵嚷了一陣,便下了朝。

    蔚嵐與謝子臣一同回家,蔚嵐面上帶著笑,笑意卻不到眼底:「怎麼,謝大人就這麼急著想要搶功?」

    謝子臣沒說話,他抬手,讓蔚嵐搭著他的手上了馬車,垂著眼眸道:「你不必激我,變法這種事,我不會讓你出頭的。」

    蔚嵐愣了愣,轉頭看他。

    已是春月,宮中杏花開滿,風夾雜著杏花飄然而下,落在身後紫色官袍的青年身上。

    他俊美的容顏上滿是堅毅,見蔚嵐詫異看他,他輕輕笑開。

    「讓你涉險,我又怎麼捨得?」

    作者有話要說:

    【採訪·謝子臣】

    墨書白:「子臣,第一次是什麼感覺?」

    謝子臣:「不太好……」

    墨書白:「為什麼?因為秒she嗎?」

    桓衡:「哈哈哈哈你秒she哈哈哈哈哈……」

    蘇城:「哈哈哈哈哈你秒she啊哈哈哈哈哈……」

    王曦:「哈哈哈哈哈你秒she哈哈哈哈……」

    謝子臣(微笑):「雖然我秒she,可是我純潔啊。你們?呵呵。」

    桓衡、蘇城、王曦:「扎心了老鐵。」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

    蔚嵐笑了笑, 自然是明白謝子臣的意識。變法這種事, 帶頭那個人從來都擔當著巨大的風險。就像當年她的老師, 同樣都是參與變法的人,她可以活下來, 她的師姐們可以得個全屍,她的老師卻要五馬分屍後將殘肢懸掛於城樓, 曝曬十日。

    哪怕她和謝子臣如今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卻也是有一個註定要死得更加悽慘, 死得更加沒有餘地。

    謝子臣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卻也有主動站出來給別人擋刀那一天, 蔚嵐不由得嘆了口氣,軟化了神色:「子臣,不必如此。」

    謝子臣搖了搖頭, 跳上馬車,沒有多言。

    變法一事是迫在眉睫的,如今大楚內憂外患,根本原因就在於朝廷軟弱無力, 不去加強中央集權,不去讓朝廷有多餘的錢財來支撐再建一隻軍隊,大楚如此下去,早晚有滅國之危。

    桓衡強勢,容華野心,兩者都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讓南方朝廷岌岌可危。且不說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就算是蔚嵐的人生理想,也容不得她眼睜睜看著這個朝廷如此腐朽而不做聲。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沒有什麼畏懼和遺憾。上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收復北方。

    所以哪怕冒著巨大風險,她也要將變法貫徹下去。

    而謝子臣一方面是處於自己的政治權利穩固考慮,另一方面則是支持蔚嵐。他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位置,不願意以任何形式摔下去。

    兩人一心變法,便強行將變法推進了下去。

    這算不上一個太強勢的變法,從土地稅變成戶稅,王公貴族們也不過就是多交幾口人的錢,為難的只是那些貴族庇護的手下,他們過往不用交稅,如今卻紛紛要上稅,難免心有不滿。他們慫恿了自己的主子,找了書生,紛紛開始貶陳變法弊端,一時頗有聲浪。

    可這和當年蔚嵐老師直接要求王公貴族按照土地上稅比較起來,已是溫和得多的手段。蔚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書生們發著文章你來我往。

    此時京中又有謠言,蔚嵐和謝子臣兩人功高蓋主,欲效仿當年曹阿滿,行挾天子以令諸侯之事。因為一言不合,兩人當庭逼迫皇帝杖斃六品臣子,臣子之性命,如螻蟻糙芥。

    這些事攪合在一起,一時之間謝子臣和蔚嵐的聲望跌倒了極點。有時上街來,見到蔚謝兩人的馬車,都會有童子用石頭砸過去。

    染墨怒極,有一次馬車被小童砸的時候,她猛地停住車,追著小童就去了,小童驚慌失措,摔倒在地,路人冷眼旁觀指責,這時馬車裡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染墨。」

    站在小童面前的染墨僵住身子,隨後眾人便看到一個身著紫色繡蟒官袍、頭頂鑲玉金冠的青年從馬車裡探出頭來。

    她眉目如畫筆描繪,線條順暢,帶著一股子說不出道不盡的風流意味。鳳眼薄唇,鼻樑高挺,正是時下大楚人最欣賞那種俊美姿態。

    她從馬車上拾步而下,氣質坦蕩從容,眾人都被那容貌驚呆了去,而那人卻完全不覺,行到小童身前,向那小童伸手,溫和道:「站起來吧。」

    小童呆呆看著面前人,蔚嵐輕笑道:「如何,不是說大楚的男子都是大丈夫嗎?摔了一跤,卻是站不起來了?」

    「才……才沒有!」

    小童紅著臉跳起來,蔚嵐直起身來,雙手攏在袖間,笑了笑道:「這位哥哥脾氣魯莽,嚇到你了,我為她向你道歉。」

    小童不說話,冷哼一聲,扭過頭去。蔚嵐毫不在意,接著道:「可是你砸我的車,卻是你不對,你須得向我道歉。」

    「憑什麼!」小童怒罵出聲來:「爹爹說,你們都是壞人!」

    「哦?」蔚嵐挑起眉頭:「你爹是誰?」

    「我爹……」

    「小胖!」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穿著繡花布裙的女子匆匆忙忙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一看到蔚嵐,立刻帶著小童跪了下去,慌張道:「大人,是奴教導無方,還望大人不要計較。」

    蔚嵐點點頭,卻是道:「我不同孩子計較,卻是要同大人計較的。他說的話,是誰告訴他的?」

    「那都是他胡亂聽來的!」女子慌忙道:「大人,孩子的話都是信口胡說,當不得真!」

    「哦,」蔚嵐點點頭,揮手道:「那就罷了吧。」

    女子磕頭感激,以為這事兒算完結之時,蔚嵐卻道:「回去告訴你家相公,七日後,七星樓午時,在下擺台等他,望能清談一場,還望他能如約而來。」

    女子豁然抬頭,如遭雷擊。蔚嵐轉身回到馬車上,染墨駕馬回去,疑惑道:「世子知道她相公是誰?」

    「她穿著的衣角上繡了個聶字。」

    「啊?」

    「還有聶家的家徽。」

    聶家本來也算一個高門大族,後來因為家族人過于謹慎,世家之爭,不進則退,於是聶家一步一步落魄下去,到聶平這一代,也不過只是能當個教書先生罷了。

    可是聶平雖然只是個開了私塾的教書先生,卻學生眾多,學識廣受好評,又熱衷於針砭時事,善於與人清談爭辯,傳聞他曾與當世七位素有清談之名的大儒同時辯論,一連辯了一個月,而後對方認輸,可見其嘴炮之能力。

    這一次變法之事,這位聶平就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他衝上去,粉絲群體迅速響應,於是民間反應也就激烈起來。擒賊先擒王,把有生力量一舉滅了,也就沒了聲勢。

    蔚嵐本來也在想這件事,剛好今天碰到了,便直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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