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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3:03 作者: 墨書白
    她心裡有些煩躁,一接觸這些案子,她就會忍不住想當年任大理寺卿的那些時光。

    蔚嵐揉著太陽穴,坐在馬車上道:「去嵇府。」

    「嵇府?」染墨有些吃驚,蔚嵐沒有回應,染墨便只能再去了嵇府。

    嵇韶早就等候在了府前,蔚嵐到時,不由得有些吃驚。嵇韶見到蔚嵐的表情,大笑起來:「昨日言瀾與我打賭,說阿嵐你今日還會來。沒想到言瀾果然是猜中了,你可是和他約好的?」

    「並未。」蔚嵐笑了笑,轉頭看向言瀾:「言公子是怎麼猜到,在下今日要來?」

    「魏世子可知道,」言瀾微微一笑,立在嵇韶身後,如亭亭修竹,俊朗清逸:「世子的眼睛,是會說話的。」

    蔚嵐微微一愣,仿佛看見當年那人站在面前。

    「阿嵐,你的心思從來藏不住,你的眼睛啊,會說話。」

    沒有人說過,這麼多年,別人從來只會說,蔚丞相心思深沉,難以捉摸。

    多年後,未曾想會再聽到這句話。蔚嵐失笑搖頭,同兩人進了府。

    言瀾照舊給她舞了劍舞。正是春盛,桃花正好,蔚嵐看見那桃花紛飛,樹下人飛快旋轉,劍光帶了森森寒氣,美麗而剛毅。

    她撫琴不語,內心安靜無比。

    三人醉酒一番,嵇韶送她離開。離開前,言瀾送他,她有些醉了,上馬車前回頭,看著面前笑意盈盈的人,忍不住開口:「這一次,你又從我眼裡看到什麼?」

    「愧疚。」

    言瀾果斷開口:「世子對那個人,必然是愧疚至極,以至於必須要做什麼,才能安撫不安了一輩子的自己。」

    蔚嵐失笑。

    「你果然很像他。」

    她沙啞開口,言瀾搖了搖頭:「可我不是。」

    「那你再猜一猜,」蔚嵐注視著他的面容:「明日,我還會不會來?」

    「如果沒有他人阻攔,」言瀾微笑著道:「言瀾煮酒靜待。」

    聽到這話,蔚嵐不由得笑了起來。

    她轉身進了馬車,醉酒之後,有了幾分煩悶,她拉開了一些衣衫,靠在馬車車壁上,看著車簾起起伏伏。

    馬車剛到城門,便被人攔住。

    「世子,」染墨聲音從外面傳來:「謝公子邀魏世子夜裡泛舟。」

    「依他。」

    染墨應了,便隨著那人而去。

    那人將馬車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蔚嵐和染墨不由得警惕起來,蔚嵐收了性子,小扇握在手中。

    馬車停了下來,那人恭敬道:「世子,我家公子在河邊等著公子。」

    染墨卷了車簾,蔚嵐發現,這裡竟是一片蘆葦地。蔚嵐握著摺扇下了馬車,扯開比人還高的蘆葦,而後便看到了一艘小船。

    小船之上,一個絕色女子手中拿著船槳,立在船尾。蔚嵐在盛京見過許多歌姬,卻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子,她手持船槳,仿如月宮仙子下凡。

    而船頭之上,一個青衣白衫的男子立在前方。他雙手負在身後,衣衫松松垮垮,一根玉簪隨意挽著頭髮,仿佛隨時要落下來的模樣,看上去散漫不羈,帶了幾分疏狂瀟灑之意。

    他聽得聲音,慢慢睜開眼睛,一雙眼仿佛落滿星河,看得人目眩迷離。

    剛才那女子是絕色,但在這人面前一對比,便似乎就落了下成。

    他仿佛是乘風而來,立於月光之下,又會隨時展袖而去。

    「阿嵐,」他朝著她伸出手,溫和道:「來。」

    而另一邊,大理寺丞楚臣跪在地上,顫抖著看著面前走過來的人。

    「我錯了……我們都錯了……」

    「放過我們……」

    「放過你?」那人低笑出聲來:「那又有誰,放過了他們呢?」

    「天道輪迴,報應不慡。楚臣,」那人嘆息出聲:「誰都跑不了。你們欠我的,我一個一個,都會找回來!」

    「這公道,老天爺不給我,我自己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子臣:「阿嵐,你是不是不行?」

    蔚嵐:「滾。」

    謝子臣:「阿嵐,你果然不行呢,你看你都硬不起來。」

    蔚嵐:「……」

    她硬起來了,這才有鬼!!

    謝子臣:「不行,我要醫治阿嵐!」

    於是謝子臣吩咐了太醫來悄悄給蔚嵐診脈。

    太醫:「魏大人體質偏陰,要多多壯陽才好!」

    謝子臣:「藥隨便你開!」

    於是蔚嵐開始覺得,怎麼最近的飯菜都一股藥味。

    過了一陣子……

    林夏:「世子,你怎麼長鬍子了?!!」

    蔚嵐:「……」

    謝子臣:「阿嵐,你終於長鬍子了,可覺得自己男風一振,威風凜凜?」

    蔚嵐:「滾!!!」

    第75章

    蔚嵐詫異了片刻, 隨後便反應過來,往船上人的方向走去。

    謝子臣扶著她上了船, 同染墨等人道:「你們留著吧。」

    撐船的女子解了繩子,將船槳劃入水中, 船搖晃起來, 慢慢隨著流水往下而去,謝子臣坐在船頭,船頭放了一個棋桌,一方小爐,小爐上溫著酒,酒香隨著風散漫開來, 讓人一聞便知道, 這是難得的佳釀。

    「坐。」謝子臣抬手指了指棋桌對面, 蔚嵐從容落座, 扇子在手中張開,瞧著對面散漫不羈的人, 笑著道:「子臣今日, 似乎格外不同。」

    「遊山玩水的時候,自然要有遊山玩水的樣子。」謝子臣從棋盒裡拿出一顆棋子, 抬眼看她:「對弈一局?」

    蔚嵐自然是應允的,她也隨意拿了棋子。

    流水之聲潺潺, 合著蟬鳴蛙叫,酒香水汽,讓人覺得心中格外寧靜, 謝子臣盤腿坐著,將棋子扣在棋盤之上,慢慢出聲道:「以往與阿嵐相處,不是在學堂,就是在朝中,偶爾遊玩,也是一大批公子盛邀,到沒有單獨與阿嵐好好出來遊玩過。」

    「怕是這些年,子臣就沒有好好遊玩過吧?」

    蔚嵐不由得笑了,謝子臣握著棋子愣了愣,隨後方才想起來,從十二歲重生而來起,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張繃緊的弓,沒有一刻放鬆。

    他也曾是熱愛遊山玩水的人,當年他一個人,外界雖然都說他陰冷滲人,卻都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會享受的人。

    他培養著盛京最好的歌姬,有著盛京最好的美酒,知道盛京最好的風景,哪怕從來都是他一人獨行。

    那時候他沒有什麼出生入死的朋友兄弟,也不願意將這樣隨性的一面展露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便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帶上家中蓄養的歌姬,到那些少有人知的美景處,然後看那些歌姬唱歌跳舞,又或者是自己溫一壺美酒,獨飲度過這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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