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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3:03 作者: 墨書白
    蔚嵐沉默了片刻,她看著面前人不卑不亢的模樣,回想著那人的容貌氣質。

    一個南風館出來的人,居然有了大梁第一貴公子的氣度。

    蔚嵐不免笑了,她終究忍不住問出聲來:「言瀾,你覺得人有上輩子嗎?」

    言瀾愣了愣,而後就聽她道:「我有時候總是做夢,夢見我活在一個叫大梁的國家,叫蔚嵐。」

    言瀾眼中有些迷茫,似乎不明白蔚嵐為什麼突然同他提起這些。蔚嵐看著他的神色,便明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又哪有那麼多神跡?

    蔚嵐問出口,便覺得後悔。不問,那心裡總有那麼點掛念,覺得,可能呢?

    問了,也不過是將那點希望摧毀了去。

    她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轉身上了馬車。言瀾靜靜看著那人離開,不免笑了,這個魏世子,怕是將他認成了誰。

    蔚嵐坐在馬車上,慢悠悠回了府中。

    進門便聽見屋裡雞飛狗跳的在說什麼,蔚嵐走進大堂,發現是林夏在講故事,全家一家老小聽得津津有味,蔚嵐笑了笑,悄無聲息坐到邊上,聽著林夏繪聲繪色道:「我遠遠站在那裡,就看見一個麻布口袋,那口袋上全是血,我就猜想,那人肯定是被裝在口袋裡打死的。結果我走過去,就看見仵作趴在一邊吐,我心裡就知道不好了。我本來想走……」說著,林夏頓了頓,喝了口茶,魏邵滿臉著急催促:「然後呢?」

    「咳,」林夏清咳了一聲,然後凝重了神情,接著道:「結果大理寺少卿謝丞攔住了我,說來都來了,讓我看看。我心裡想,輸人不輸膽,我林夏太醫院第一名醫,還怕個屍體?於是我就裝著膽子上去了,那口袋一拉開,我了個大槽啊!」

    林夏似乎是有了什麼極其不好的回憶,提高了聲音:「那哪裡是屍體啊?被砍成一塊一塊裝在裡面,就一個腦袋好好的,上面用血寫滿了小字,你們猜寫的是什麼?」

    蔚嵐聽到這裡,就知道林夏雖然是在開玩笑,但的確說的是一件大案了,她不由得凝重了神色,冷聲道:「寫了什麼?」

    一聽到她的聲音,全家嚇了一跳,集體驚恐回頭,老太君嚇得差點一口氣沒回來,指著蔚嵐顫抖道:「你你你……」

    「奶奶,」蔚嵐柔和了表情,上前道:「我回來了,您別嚇著。」

    「阿嵐,你真是嚇死人了!」魏華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墊出來的胸波瀾壯闊,他手附在上面,讓蔚嵐有了那麼幾分嫉妒。

    「你這個胸太大,」她提醒他:「不太真實。」

    「這才好看啊。」魏華有些不理解,隨後掃了她一眼,滿臉鄙夷道:「難道要像你?」

    蔚嵐:「……」

    算了,她還是管案子。於是她回了頭,看著林夏道:「寫了什麼?」

    「天道輪迴,報應不慡。」

    林夏知道蔚嵐是要管正事,於是認真回了她。蔚嵐皺了皺眉頭,同林夏道:「你隨我來。」

    全家安安靜靜的,林夏便跟著蔚嵐回了書房,等兩人一走,全家又開始嘰嘰喳喳議論起來。

    「你說著江曉到底是犯了誰啊?」魏老太君滿臉好奇,魏邵冷笑了一聲:「他們那些大理寺的,手裡冤假錯案多得去了。」

    「你少胡說。」魏老太君白了他一眼,魏邵著急了:「我這是胡說嗎?當年永……」

    話沒說完,魏邵似乎突然又想起什麼來,屏了聲,沒有多說,嘀咕道:「反正他們就是有問題。」

    林夏跟著走進書房,蔚嵐看了一眼書房裡的摺子,指了指旁邊的案牘道:「坐吧。」

    林夏恭敬坐在了一遍,蔚嵐坐到主位上,用扇子敲著桌面道:「你說吧。」

    「死的是大理寺正江曉,今天早上在護城河邊被人發現的,我和仵作看過,死了大概三天,身體除了腦袋,其他地方都被切成一塊一塊的,從驗屍的結果來看,是先中了麻藥,然後被人活著用最普遍的菜刀看成碎肉的。」

    聽了這話,蔚嵐皺起眉頭,卻是道:「怎麼你一個太醫署的去干仵作的事了?」

    林夏不好意思笑笑:「之前幫著大理寺破了一起宮裡宮女被虐殺了的案子,承蒙大理寺少卿抬愛……」

    一聽這話,蔚嵐就明白了,她看了林夏一眼,淡道:「宮裡的事少參合,你心眼太少。」

    「知道知道,」林夏連忙縮頭:「我就是順手一下。」

    「該順手的時候再順。」

    蔚嵐囑咐了一句,又將案情細節問了問,而後便開始思索這件事。林夏察言觀色,見蔚嵐陷入沉思,小心翼翼道:「那世子,我走了?」

    蔚嵐揮了揮手,林夏起身告退,走了兩步,蔚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林夏。」

    「嗯?」林夏回過頭,蔚嵐皺起眉頭,卻是問:「你覺得,人有前世嗎?」

    「前世?」林夏愣了愣,隨後不免笑了:「咱們兩的上輩子,不該算咱們的前世嗎?」

    「倒也……的確……」

    蔚嵐慢慢開口,林夏想了想,又折了回來,跪坐在蔚嵐對面,認真道:「世子可是遇到什麼苦惱之事?」

    「我遇到了一個人。」蔚嵐如實開口:「他的名字、容貌、性子、擅長的東西,都與我上輩子一個故人相似。可是,他似乎並不是如你我這樣的人。」

    林夏聽著蔚嵐的話,想了想道:「其實,在我的世界裡,有一個理論。這世界上是有很多個你的,他們出身在不同的世界,但他的名字,他的性格,他骨子裡獨屬於他的東西,其實就是一個人。我們叫平行時空……」

    說到這個,林夏覺得自己似乎講得太複雜了些,有些遲疑道:「世子可能明白我在說什麼?」

    「明白。」蔚嵐何等聰明,立刻就懂得林夏的意思,點頭道:「你的意思,他就是這個世界裡的,我那位故人。」

    「世子聰明。」林夏點點頭,打量著蔚嵐的神色,猜測著道:「世子與那位故人,是否有什麼糾葛?」

    蔚嵐沒說話,林夏琢磨著,蔚嵐是不打算說的,於是便識趣告退。等林夏走了,蔚嵐終於開口。

    「我欠了他一條命。」

    欠了他言家滿門的命。

    如果當年她能剛毅一點,能夠不要如此畏畏縮縮,能夠如同後來一樣,更勇敢一點,或許言家,也走不到那一步。

    可是那時候她太年少了。

    當年最年輕的大理寺卿蔚嵐,其實也不過是皇權之下,一個可憐蟲罷了。

    蔚嵐嘆息了一聲,從桌面上拿了公文,開始批閱。

    批了一半,染墨就拿著一張摺子送了進來,打量著蔚嵐道:「世子,這是謝御史那裡遞過來的,說這個案子不歸他管,轉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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