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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3:03 作者: 墨書白
    可是他這樣不安忐忑,她卻仍舊能睡得一往如初的香甜,他不由得覺著,人生有了那麼幾分不公平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越想越氣,蹭到蔚嵐身後,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這麼一年半的時間,蔚嵐早已經習慣謝子臣半夜爬到自己床上來的行為,她連眼睛都懶得張開,然後就聽身後人聲音含糊不清道:「你以前和桓衡也是這麼睡的?」

    「嗯……」

    「桓衡也給你洗腳了?」

    「嗯……」

    「你還和多少人睡過?」

    「嗯……」

    「我問你話!」

    「子臣……」蔚嵐有些崩潰了,她艱難睜眼,痛苦道:「你大半夜,到底在折騰什麼?」

    「我問你到底和多少人睡過!」謝子臣對這個問題十分執著,蔚嵐痛苦撫上了額頭,完全記不住了。她嘆了口氣,頹然道:「太多了,我記不清。」

    謝子臣愣在原地,他還想再問什麼,卻發現面前的人,已經徹底睡著了。

    睡著前,蔚嵐有些恍惚想,她是不是突然穿越到自己成親以後的時間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突然多了一個主君……還是特別能吃醋那種。

    一想到吃醋這兩個字,蔚嵐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她從小就立志,自己一定要找個三從四德、寬宏大量、識大體的主君,要是她娶了一個會吃醋的男人,這一定是她上天給她的懲罰。如果娶了個醋罈子,以她的性子……遲早會被主君謀殺……吧?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就停留了一秒,第二天清晨醒來後,蔚嵐和謝子臣便收到了春祭的邀請帖,這等小事,自然也就拋諸腦後。

    春祭之上獻舞,歷來是由太學當年魁首所獻,但今年皇帝卻特意點名,認為蔚嵐和謝子臣都有魁首之能,讓他們一同獻舞。

    祭祀之舞多有講究,於是原本打算回家的兩人便被留在了宮裡,學習配合這祭祀之舞。

    這舞蹈是模仿了龍鳳間雜著禮儀誇張化的動作,於是先由樂府的人派人過來,教授兩人兩日,徹底學會動作後,便讓他們兩搭檔練習。

    和往年的一人獨舞不同,改編成二人舞后,就區分出了男神和女神。因為蔚嵐個子要比謝子臣矮上那麼一些,便讓蔚嵐負責了女神的部分。

    謝子臣上輩子就是魁首,自然是跳過這個舞的,而大楚的習俗與大梁幾乎一致,這舞蹈也並沒有太大出入,兩人都學習得很快,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很快到了春祭那一日,開頭便是獻舞,謝子臣先站上舞台,背對著蔚嵐出現的方向。他穿了黑色印金色捲雲紋路的袍子,帶了黑色面具,頂著金色發冠,手中握著一根長長的鳥羽,奉在胸前。而後他聽到一聲鼓響,接著就有腳步聲傳來,那步子帶著叮叮噹噹的鈴聲,隨後停在他身後,和他背靠背站著。

    然而便就是這麼站著,謝子臣就聽到了台下的吸氣聲。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蔚嵐今日,大概會打扮成什麼樣子。然後他就聽到了再一聲鼓響,兩個人背靠著對方,一齊展袖,接著回身。

    這時候,謝子臣終於看清了蔚嵐的模樣。

    她扮演著女神的角色,因此她梳了女性的髮髻,面上帶著純白色的面具,穿著白色的裙裝,看上去聖潔高貴。

    他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得她的眼睛,如一汪清水,落滿了銀河星辰。周邊是鼓聲,是琴聲,他們踩著鼓點,展袖,旋身,身體纏繞而過。她的臉從他面前划過時,他能感知到她的呼吸,仿佛是和他的呼吸纏在一起,如此曖昧貼近。

    他扶著她的腰將她舉起,感受那線條所帶來的觸感;

    他用鳥羽划過她的身體,讓她的身體隨之動作,仿佛是在調教著她做一些無法啟齒的事情。

    明明是如此莊重的舞蹈,對面人卻如妖精一般,讓人忍不住心猿意馬。

    不止是場上的謝子臣如此,便就是場下的人,也覺得上面那個「女人」仿佛真的是天上神女,如此美麗,如此醉人。

    隨著鼓聲越發急促,他們雙方取下對方的面具,而後匆匆分開。當兩人面容露出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謝子臣的美,清逸雋雅,讓人想起芝蘭玉樹,亭亭修竹;然而蔚嵐的美,則是雌雄莫辨,模糊了一切性別,即雅致又妖艷。又或者說,正是因為那張臉太過禁慾高貴,所以當她鳳眸微挑,帶著那股子灑脫風流的味道掃向眾人時,才會讓人更加有了破壞之心。想要將她從神壇上拉下來,撕開,占有,踐踏。看她眼眸含春,哭出聲來。

    若說戴著面具時的舞是讓人目不轉睛,那此刻兩人摘下面具後,則就是驚心動魄。等到兩人最後同時跪下,折腰向後,頭髮甩出優美的弧度,露出她纖長的脖頸和微微喘息的胸的弧度時,在場人都已不能言語。而高台之上的皇帝死死盯著蔚嵐,早已時移不開目光。

    祭祀之舞,卻讓許多人有了狼狽的異樣感,便就是太子,都不大敢再直視這兩個人的光芒。謝子臣還好,尤其是蔚嵐,那股子異樣感,實在是讓眾人難以忽視。

    下台之後,兩人消耗體力太多,都要去歇息一會兒。前方儀式還在繼續,兩人回了休息的院落中,蔚嵐尚沒來得及換下衣衫,謝子臣便跟了上來。

    前方的少年穿著女子的衣物,卻沒有半分違和感,直到她從袖子裡突然抽出一把扇子,手腕一翻,便無比流暢打開放在了自己額前,遮住了刺眼的燈光。動作乾淨利落,肆意風流。

    而後她注意到了謝子臣的存在,回過頭來,有些疑惑道:「子臣兄?」

    謝子臣沒說話。

    他看著面前穿著女裝拿著扇子不倫不類的人,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瞎了。

    怎麼會覺得她適合當個女人呢?

    要女人像她這樣,那……那還算個女人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關於做夢】

    蔚嵐:「書白,昨晚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夢,我夢見我娶了個特別愛吃醋的主君,一點三從四德都不講,還會把洗腳帕扔到我臉上……」

    墨書白:「嵐嵐你放心,那不是夢,那就是你的未來。」

    蔚嵐:「所以扔我臉上的真的是洗腳帕?」

    墨書白:「……」

    這到底是什麼關注點!

    【小劇場二:關於怎麼做一個正經女人】

    謝子臣:「蔚嵐穿女裝簡直是亮瞎了我的眼,她怎麼能算個女人?」

    蔚嵐:「女兒當如我蔚嵐,頂天立地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

    【小劇場三:怎麼樣才是一個好攻?】

    蔚嵐:「好攻?你是指怎麼樣當一個好女人嘛?當然是要愛護他,保護他,從心底里寵著他,他要天下,我可以把天下送給他。這才是一個大女人的魄力!什麼叫做盛寵?這就是。」

    謝子臣:「好攻?阿嵐面前,我還能做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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