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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1:44 作者: 柒小佞
    「弄疼你了?」他聲音輕柔得像天邊的雲朵,朦朧,好不真實,一伸手就會散了。她不敢動,搖搖頭。

    祁亦言擰緊蓋子,丟了棉球,輕輕扶起她,她靠近他的胸膛,黑色乾淨的襯衫上,染了些藥味,陶嘵嘵鼻子眼睛酸澀,一下子紅了眼眶。

    「沒事了。」他輕輕拍了拍背,小心的擁她靠在懷裡,聽著沉穩的心跳聲,陶嘵嘵一下子就安定下來。

    天已經到了黃昏,房間的窗子一半被厚厚的帘子擋住,光線一半明一半暗,界限分明。

    「對不起,我應該……」

    「噓~」祁亦言收緊了手,打斷了她的話,陶嘵嘵感覺到,他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心中越發難過愧疚。

    「嘵嘵,其實六年我一直沒換號碼,究竟要多久,才能讓你在危險時,第一個想到我呢?」

    「好了,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我們好好談談。」

    陶嘵嘵鬆開,點點頭,跟著他來到廚房,桌上放了一些飯菜,還熱著,祁亦言盛好飯,但是陶嘵嘵對今天的事還心懷顧慮,吃得不多。

    更何況,祁亦言溫柔的不像他,與之前陰狠的模樣判若兩人,一想到這,就腦袋疼。最終,還是祁亦言走到她身旁坐下,連哄帶騙的讓她吃了很多。

    吃完後,又拿了一顆藥,和兌好溫度的水給她,溫聲細語的說:「這是止疼藥,乖,吃下去好好睡一覺,今天還有工作,明早送你回去。」

    陶嘵嘵順從的點點頭,吃完果然睡了過去。

    睡得還算踏實,直到夜深了,她才醒來,只是睜開眼,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人,周圍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卻不見祁亦言。

    夜的寒氣隨著黑暗,灑落下來,她伸出手,摸到旁邊的床鋪被褥上的冰冷。她坐起身子,低頭一看,衣服穿得好好的。

    陶嘵嘵側身,地板上沒有鞋子,她只好赤腳踩在地板上,夜深露重,絲絲沁人皮骨。一股股寒氣從地板穿到腳心,又傳遞給身體的神經,一瞬間清醒很多。今天發生的一切,湧入腦海中。

    祁亦言說的話,他的眼神,心生的愧意和害怕,編織成一個密密麻麻的網,撲向她。這一刻,也許更早,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知道究竟有多想他。哪怕曾經過去種種,他終究還是不忍傷害她。

    陶嘵嘵小心翼翼的推開臥室的門,寂靜的夜,再小聲也會有動靜,她趕忙扶住門。走過黑漆漆的客廳,只見祁亦言坐在露台上,黑色的家居服與夜融為一體。樓外的萬家燈火,和朦朧的月光,又點亮了一點溫暖。

    陶嘵嘵停住腳步,因為隔著玻璃門,他沒注意到身後。她只顧看著他,藍幽幽的煙圈從他嘴邊飄出,俊俏的側面眼眸半闔,濃密修長的睫毛投下一圈陰影。就像把自己隔絕在外,落寞又孤獨,心突然疼了下。

    陶嘵嘵很少見他抽菸,六年前只有一次,他從來不喜歡有氣味的東西,就像現在,他會把自己關在屋外,一個人沉淪。

    陶嘵嘵想到今天的事,她咬了咬下唇,捂著自己的心口。

    他一直在生氣,陶嘵嘵知道的。

    咬住貝齒,握了握拳,鼓起勇氣,抬起腳步,她還是忍不住上前去。剛碰到玻璃門的把手,祁亦言剛好轉眸,四目交織,陶嘵嘵看到他眼眶都紅紅的。

    那愧疚感越發的深了,陶嘵嘵「刷」一下拉開門,小跑過去,站定在他面前,想衝進他懷裡,又停下。

    煙霧散落在潮氣中,味道淡淡的,反而是四面的風撲面而來,陶嘵嘵喃喃說:「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難過。」

    祁亦言低頭看到她露在外的腳指頭,拇指緊張的挪動,白/嫩/嫩的,筆直的雙腿裸露在外。

    喉結滾動,隱隱克制,面上不動聲色。視線向上,他認真看著她的模樣,俏麗的臉蛋上,一副愧疚的神情。水汪汪的眸子認真看著他,他清楚的看到,黑色瞳孔里的自己,也只有他。

    「你在難過嗎?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

    眼睛還有些難受,剛才想事情入了迷,才讓蟲子飛進眼睛裡。看來他的女孩,錯認為了一些事,不過,也正合他意。

    祁亦言沒聽她說完,掐滅菸頭起身,一步步走到她旁邊,打橫抱起她,陶嘵嘵沒反應過來,一緊張,牢牢攀住他的脖頸。

    他是坐了多久,那麼冰冷,她收緊手,想把熱氣傳給他一樣,偏頭靠近他。

    祁亦言唇角悄悄上揚,眼裡一閃而過欣喜,很快就收起。一步步走著,他關上門,也隔絕了夜的寒氣。他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味,圍繞她身邊,融融月光灑落,腦海里,竟想起無數次夢裡兩人的纏/綿。

    陶嘵嘵突然臉紅,身體溫熱,傳遞到他身上,熱量又透過他軀體傳到她身上,驅趕周遭的寒氣。沉穩的心跳聲傳入她的耳邊,與她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兩人太親密了,臉上越發紅了,

    「我,我能自己走。」陶嘵嘵輕推搡了下?

    祁亦言走得很慢,在臥室門口停下腳步,低頭,小聲斥責道:「不穿鞋,不穿外套就跑出來,真想明天去醫院嗎?」那呵責中,又帶著些寵溺。

    陶嘵嘵啞口無言,看到他滿臉的擔心,徹底淪陷了。

    祁亦言見她低頭不說話,乖巧的縮在他懷中,很滿意。他走進臥室,把她抱到床邊,抽過一旁的紙,捧起她的腳。陶嘵嘵剛要縮回,被他抓住腳腕,拉回去。他用紙輕輕擦去灰塵,又握住,乾燥溫暖的手掌握住她的雙腳,熱量傳遞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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