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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1:44 作者: 柒小佞
    如同往常,一遍遍熟練的操作,他腦海里,又不斷地浮現出陶嘵嘵的臉龐,一點點與之重合。冷眼看著手下的屍體,來緩解著,克制著自己的欲望。

    手上的動作繼續著,仿佛機器運作,每一道工序都有序無誤的進行著。

    可今天,那熟悉的冰冷,格外明顯,從指間傳遞到每一根神經,都在清楚的告訴他,她與他們不同。陶嘵嘵的模樣越發清晰,相對於過去,並沒有改變多少。

    眉頭蹙起,直到重逢,他才清楚的認知感知到,她是溫熱的,血液是流動,脈搏是跳動的,不像這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什麼都沒有。她離開的六年時間,那2000晝夜交替,早已麻木的身體,這會感覺竟如此強烈。

    重逢之時,皎潔的月光下,她緊張的抓著他的襯衫,在他後背微微喘息,溫熱的呼吸,繚繞著他的心尖。在他懷裡時,垂眸就能見到她的模樣,她害怕慌張的縮在他胸膛,清楚的聽到心臟隔著皮肉跳動。

    就像她初見時,他正在做的那隻小麻雀標本。其實就如他當時所言,他撿到那小東西時,它奄奄一息。他輕而易舉就捕捉到,小小的身子,在他手心掙扎著,眼睛驚恐的望著他。最後直至死亡,它終於乖順的躺在手心,一直到完成一場完美蛻變。

    祁亦言生來既討厭又喜歡一切乾淨的東西,在見到陶嘵嘵後,這種矛盾的越發突出。尤其是她眼睛,如一泓清泉,清澈見底。想毀掉又想獨占的念頭,如同困獸在他心中肆意橫行。

    而昨夜名為「懲罰」的性/事,更像是解開自己心中欲望的鑰匙。那溫熱嫩滑的手感,都讓人十分想念,不由的,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以他對陶嘵嘵的了解,她絕對不會乖乖等著他。也好,這樣,才是他所熟悉的陶嘵嘵。

    一個小時不到,祁亦言就完成屍體解剖,連初步屍檢報告都已經打好。他列印出來,關閉電腦,那黑色屏幕上倒映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像極了陶堔。

    可他最像的,還是他的母親,如果他多像陶堔一點,也許……

    他嘴角露出一記嘲諷,又能如何,很多答案,在他臨死的時候,早已清楚。

    他親眼看著陶堔在病痛的折磨下,一點點被磨去鋒芒,只剩下皮包骨頭,面目猙獰。

    他臨死前,都不曾對他有過一句好話,說的最多的,便是有多恨他的母親,她毀了他的一切。可把祁亦言呢,他靜靜聽著,卻想問一句,這兩個把他帶到世界的人,究竟在他們眼中,自己是什麼?

    祁亦言沒問,直到他說:「亦言,我不求你原諒我,但是,求你,放過她吧,放過嘵嘵,別去,別去找她。亦言,你們都是我的,孩子。你會毀了她的,你要的救贖,她給不了……」

    「孩子?」祁亦言當時心中不斷咀嚼著這話,陶嘵嘟嘟嘟嘟嘟嘵與他有何關係?卻能輕而易舉的走近他們的心中,愛屋及烏嗎?那麼他呢?作為他的親生兒子,竟記不得他們做過什麼讓他覺得是孩子的事。

    祁亦言沉默,冷眼看著聽著說完最後一句話,陶堔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也做了最後一件盡孝的事,伸手幫他合上雙眼。

    他說對了,他要的,從來不是救贖。

    他轉身走出,國外的天空,霧蒙蒙的,有一絲光總想要從天際厚厚的雲中透出。那天后,他配合國際刑警,從一起兇殺案,查獲其背後的地下組織,斷了一條人口販賣的渠道。年紀輕輕的他,也由此名聲大噪。回國後,經之前學校的導師介紹他來到南城警局,程局長如獲至寶。

    只有他知道,為何而來。

    雨越來越大,敲打著辦公室的玻璃,把他從回憶中拉出。祁亦言起身,還披著白大褂,拿起報告走出了辦公室。

    今夜的警局,有些安靜,只剩下雨聲,還有值班的幾個人一起閒聊玩手機。

    只是,當他剛走近一間辦公室門口時,一陣熟悉的音樂聲從門內傳出,他放慢了腳步,直到聽見裡面的人喃喃自語:「究竟是什麼曲?」

    祁亦言直接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去,開口說道:「是黑色星期五。」

    顯然,裡面的刑偵隊長陸衎被嚇得不輕,差點從轉悠的椅子上摔下來,他搖過椅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進來之前不能先敲下門?」

    祁亦言習慣了他的大嗓門,見怪不怪。

    食指輕推了下眼鏡,餘光瞥見他座椅後掛著的外套,濕漉漉的,還滴著水,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片水漬。再掃了眼他的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今天可不是他值班,很顯然,應該是從某人那吃癟,跑來加班發泄。

    祁亦言心情暢快許多,冷峻的嘴梢緩緩上揚,語氣愉悅說:「下次注意。」

    陸衎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也迎上他的目光,打量起他,毫不在意,吹了聲口哨,戲謔道:「風雨無阻呀,這是去見姑娘吧?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

    祁亦言沒有反駁,他只是笑著脫下白大褂,擔在手臂上,把手上的的報告拿給他說:「這是初步屍檢報告,明天有事請假。」

    陸衎收起笑容。瞟了他眼,打開報告邊看,邊說:「誰准假了?」

    「誰不准?」祁亦言眼眸沉了沉,冷意四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低頭卷手袖,摺疊得很工整。

    音樂還在繼續,應景的,屋外電閃雷鳴的。祁亦言抬頭看了眼陸衎身後的窗子,屋外的天色黑沉沉。握著的手機的手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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