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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1:10 作者: 清歌一片
「我跟那個修車工分手了,往後他不會來了。」
吳潤回了店面,看見自己老爸迎了上來仿佛又想問話,張口就攔了他的話,朝目瞪口呆的他歉意地笑了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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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聲果然再也沒有出現在老街了。吳爸在極度的失望過後,終於不再念叨了,只是常常唉聲嘆氣,連bī她去相親的興頭都減了不少,弄得吳潤愧疚萬分,覺得這場由一場相親引發的悲劇里,其實受傷最深的不是自己,不是謝無聲,還是自己的老爸。
毛愛愛對這段短命激qíng可能導致的一場婚姻評價如下:我愛他,他愛我,這是上上;他愛我,我不愛他,這是中等;我愛他,他不愛我,這是下下最要不得的,甚至還不如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潤潤你逃過了一場下下婚姻,雖然放棄那帥哥現在有點ròu疼,但疼著疼著就ròu麻了,ròu麻了就不疼了,總好過以後疼個沒完沒了……
毛愛愛的目光一向很毒辣,她說自己已經被那個男人的皮相給迷惑了,好在還沒惑到失心瘋的程度,那就大概是真的了,所以也沒打算否認,更沒告訴她高原的那個夜裡,米依半夜醒來時跟她念叨過的話。
她知道她其實是在安慰自己,用她的方式,所以笑了下,然後握住她的手:「愛愛,謝謝你安慰我……」
毛愛愛愣了下,終於嘆了口氣:「實話說吧,我真覺得挺可惜的,本來還以為……不過我挺佩服你的,你別看我勸你一套一套的,換我是你,可能真的要被迷得七葷八素一塌糊塗了,叫我結婚我就樂顛顛地巴上去結了。好看的男人真是禍水啊,能離多遠就多遠……安慰下你,今晚你別炒螺螄了,我也出下血,我請你去吃大餐,西山路新開了家西餐廳,裡面的法式菜很地道,就我跟你,人多了我請不起。」
吳潤笑了起來:「一定一定。我一個人,但我一定帶兩張嘴過去。」
***
晚上。西山路。
這個城市裡,吳潤最愛的其實就是這條路。她記得自己小時候,這條路夏日裡是深深淺淺的濃綠,深秋里是層層疊疊的金huáng,清晨,朝陽會從兩邊濃密的樹林裡旋出一圈圈的金光。那真的是樹林,從路上看進去,深得不知幾許。
現在這條路早已被改造了,從前的靜謐一去不復返,但好在路上的建築大多還都沉靜典雅,掩映在樹叢中,也算是鬧中取靜了。
吳潤看著毛愛愛和出來誠心徵求顧客對新菜意見的法國大廚用法語親熱地jiāo談了一會,結果很快就上了另道免費贈送的新菜,那位大廚還一本正經地要請她當他的中文老師。
「愛愛,你的魅力不可抵擋,處處惹桃花,吃頓飯還附帶收個學生的。」
等大廚離開了,吳潤取笑起來。
毛愛愛撇了下嘴,扶額作憂愁狀:「為什麼我明明只剩青chūn尾巴了,總還覺得自己正處在人生的最美好年華?再過十年,我大概還是會這麼認為,所以這就決定了我只能處處惹桃花,但是永遠結不出桃子……」
吳潤再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正樂著,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有些驚訝。本來以為這是說說的,沒想到竟真找過來了。
掛了電話,吳潤看著毛愛愛說:「記得我剛回來時跟你提過的那位米大小姐?」
毛愛愛點頭。
「她在南山路的酒吧,據說錢包忘帶,呼叫江湖救急。」
毛愛愛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她應該有很多狐朋狗友的吧,怎麼想起你了?」
吳潤嘆了口氣:「她說她那些狐朋狗友被她厲害的兄長大人警告了,沒人敢再陪她瘋。怎麼樣,陪我一起去救急吧?」
24
24、二十三章...
吳潤進了毛愛愛的鋒范,車子剛啟動,手機又響了。
這回是美花嬸打來的,吳爸喝多了,和老張頭gān起來,不小心跌了一跤,在青石板上蹦掉了半顆牙,滿嘴的血,張峰正送他去了醫院。
「我爸摔了門牙,」吳潤啪一下合上了手機,看著毛愛愛,「我要去醫院,你去把米依拎出來吧。」說著已經開門下車了。
「哎----」,毛愛愛扯住了她的包,「我送你去醫院要緊,那個米依就讓她自個在那自生自滅好了。」
吳潤搖了搖頭:「小姑娘雖然辣了點,人還不錯。剛才我聽她講話舌頭都大了,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醉在那種地方不好。」
毛愛愛無可奈何地鬆了手,看著吳潤攔了輛計程車,朝自己擺了擺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毛愛愛嘆了口氣,嘀咕了一聲,往南山路過去了。
南山路是有名的酒吧一條街。酒駕嚴打剛開始那會,警察晚上守這裡抓,一抓一個準。她自己從前也是常客,只是最近一年不大來了,所以還算熟門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吳潤提到的酒吧。
毛愛愛剛進去,心跳就被震耳yù聾的勁舞音樂給帶得差點加快了節奏,幸虧沒心臟病,使勁揉了下,這才定下神來。見裡面燈光幽暗,男男女女,台上還有幾個穿著bào露,正跳著瘋狂甩頭舞的少女,不時尖叫幾下,台下便起鬨一片。
毛愛愛看了一圈,突然想到了個很關鍵的問題。
她沒見過米依,這裡這麼多人,哪個才是?
好在吳潤剛才在路上給她發了米依的手機號碼,她打了過去,半天卻是無人接聽。
也是,這麼吵,聽得到才怪。沒辦法,毛愛愛只好一個個地找過去,看見單身的年輕女孩就湊過去問「是不是米依」,在收穫了生平第一次的一大堆白眼之後,滿腹窩火的毛愛愛終於在個角落裡鎖定了最後一個目標。
一個披頭散髮的年輕女孩正松松垮垮地倒在一張懶骨頭上,把自己的一條腿高高架在邊上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的腿上。花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嘎嘎大笑起來,笑完了,突然罵了句髒話,縮回了腿,用力一踹,把那男人給踹到了地上。
「你個臭丫頭……」
花男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張牙舞爪要再過去。
「米依!」
毛愛愛大叫一聲。
女孩努力瞪著一雙明顯是喝多了的眼睛,盯了毛愛愛半天,這才含含糊糊說道:「你……是誰?」
「我是你媽!過來喊你回家吃飯!臭小子,給我滾遠點!」
毛愛愛一把推開了花男人,上前拎了米依的手狠狠扯起了她,米依尖叫一聲,被她拽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
花男人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揉了下眼睛,只剩下個高挑的背影了。
見鬼了,這年頭辣媽不稀奇,保養得這麼好的辣媽倒真是少見……
花男人有點沮喪,本來是想占下這個明顯是喝醉酒的小太妹的便宜的,沒想到被踹了一腳不說,半路居然還殺出個辣媽。
毛愛愛呲牙咧嘴地替米依買了單,掏空兜毛不夠,還刷了卡,這才從酒吧里出來。
「你……是我媽!」
米依站在酒吧門口,盯著毛愛愛看了半天,突然捧腹大笑起來,笑得直叫喚。
「你個死丫頭,沒事你挑那麼貴的洋酒喝,你當自來水啊。我要真是你媽,我就拎了你的腳把你塞進馬桶里沖走,你信不信?」
毛愛愛還在ròu疼錢。
「我……我有錢……」
米依高跟鞋一扭,整個人眼看就要撲到地上,毛愛愛急忙衝過去一把扶住,沒想到下一秒,只聽嘔一聲,她新買的外套已經被吐上了昂貴的洋酒,滴滴答答地沿著細緻的紋理往下滴。
「媽啊,米大小姐,我服了你,我不是你媽,你才是我媽……」
毛愛愛顧不得米依了,一把鬆開,米依噗一下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毛愛愛急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使勁抖了下,聞到一股混合了胃液酸味的酒氣,臭得不行,氣得七竅生煙,開口正要再罵,一扭頭才看見米依居然已經倒在地上,看著像是睡了過去。
毛愛愛呆呆看了片刻,生平第一次覺到了被打敗的滋味。嘆了口氣,把已經不能穿的外套放回了車后座,打算明天送去gān洗。回來用力搬著米依起來,想把她弄到自己車上去,拖著走了幾步,偏偏米依還不配合,扭來扭去地,正忙得後背出汗,突然聽見身後響起了個有些冷淡的聲音:「這位小姐,請問你在做什麼?」
毛愛愛嚇了一跳,後背汗毛一豎,回頭一看,有些驚訝。
她的身後站了個男人,路燈下,看起來個子很高,挺直的鼻樑上架了副眼鏡,臉部線條清癯,很有幾分儒雅的味道。只是此刻看著自己的眉頭卻是緊皺,渾身隱隱散發出了一絲怒氣。
你丫的就一路過的氣什麼,老娘我才生氣好不好!
毛愛愛腹誹了下,回頭繼續拖著嘴裡嗚嗚亂叫不停掙扎的米依朝自己車裡去。
「你到底是誰!」
那男人的聲調提高了,已經一步跨到了她的身後。
「我是她媽!你管得著!」
毛愛愛真火了,回頭怒視著他。
二十四章...
米南的下巴緊了下,盯著這個自稱是米依媽的女人。
剛才從背影看,長捲髮,身材高挑而窈窕,現在轉了過來,忽略掉她那張怒氣沖沖的臉,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胸口。
只穿了件吊帶衫,領口本來就不高,現在和米依糾纏了幾下,拉扯了下去,曲線分明的半個胸脯呼之yù出。
典型的太妹,看起來比米依略大幾歲,衣著bào露半夜混酒吧還出言不遜,一看就知道是什麼人。大概就是和這種人混多了,米依這才越來越放肆的。
他已經叫秘書王姐一個個地知照了米依平常往來的那些狐朋狗友,難道這條是漏網之魚?
米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把目光轉回到了她化著jīng致妝容的一張臉上,居高盯著冷冷說道:「我是米依的哥哥,你說我管得著管不著?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帶米依到這種地方……」
他沒說下去,停住了,但是話里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毛愛愛一愣,上下打量了這男人幾眼。
剛才沒注意,現在仔細看了下,他的臉部輪廓果然和米依有幾分相像。
她毛愛愛今天是犯了小人,這才先遇米依,後遇這種guī毛男。
毛愛愛把還在動來動去的米依往他身上一推,拍了拍手,抬起了頭,挺直了腰杆。
「這位先生,我想你是弄錯了,錯得很離譜。老娘我本來和閨蜜在吃大餐,吃得正痛快,米大小姐,就是你的妹妹大著舌頭打電話向我閨蜜求助,說自己忘帶錢包,老娘我這才好心連飯都不吃就趕了過來,順便還把你妹妹從個不懷好意的臭男人身邊拎了出來的。這年頭果然不能做好事,做了好事還要被天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