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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17:24 作者: 晨曉茉莉
    「不過她畢竟生了劉家子嗣,功過相抵就仗責八十,送到家廟裡頭去吧。至於六丫頭玉蓮雖然無辜但畢竟出身不明,也不要在府裡頭待了,送到莊子上養幾年,過幾年遠遠地嫁了也就是了。」

    「還有被郭姨娘迷了心竅的老二,」她老人家拖長了語氣,緩慢說道:「依著家規仗責五十,再禁足三月,曾二舅以為如何?」

    二老爺聽到老太太這麼說,先是皺眉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鬆了口氣,目光柔和地看向哀婉地望著他的郭姨娘,還衝她點了點頭以示安撫。

    而她旁邊的二太太聽到前面一句還勉強滿意,但後面這一句她頓時有些不是滋味,略有些心疼地側身去瞧二老爺,誰知竟發現他看向了那個賤人,氣得她眼前發黑。

    不管不顧地喊道:「娘,如此不守婦道的賤人還留著作甚,讓她敗壞家裡的門風教壞哥兒、姐兒們嗎?不如找個籠子將她關進去拉去沉塘了事!」

    「你你你——」二老爺手指顫抖地指著她,最後袖子一甩吐出幾個字,「你這個毒婦!」

    二太太大大地冷哼了一聲,強撐著別過臉,以手拭淚。

    兩人這一出鬧劇除了作為兒子兒媳的劉延錚與顏氏有些為難外,大房幾個是沒放在心上的,曾二舅不但沒放在心上他還覺得可笑,臉上帶著笑意對老太太道:「先劉老大人尚在時,治家甚嚴,家父時有提及劉家家風吾等尚不及也。」

    「沒想到不過十幾年過去,劉老大人不在了,這劉家家風也不在了。」

    曾二舅微微搖頭,「這事若是出在我們曾家,那這女子和那奸生子定是活不成的,而男子不管是誰,若是膽敢做出辱沒家風之事也會被我父親親自打斷腿。」

    「老太太,」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沉下臉的老太太,「二老爺是我妹夫的親弟弟,當年他既然先與郭姨娘有私情,為何不稟明了您老,成就一雙好事呢?」

    「非要等到我妹夫納了人之後才藕斷絲連,還生下了孽種,這十多年裡他不是沒有悔過的機會,但是……」

    「但是直到剛才他依舊不覺有愧,」對他們失望得很的劉玉真接口道:「他在我父親病重之時,不想著為他延醫問藥,卻與郭姨娘偷歡。」

    「待我父親去後更是指使郭姨娘將肚子裡的孩子栽贓給我父親,冒充我父親的女兒混淆大房血脈。如此無情無義、無德無能之人,老太太這不知輕重的五十大板就想打發了嗎?」

    「說了這半天對我父親卻毫無說法,連個道歉也無,您將我父親置於何地?」劉玉真直視著老太太,嚴肅地問她,「他已死了這麼多年,連個公道都不能得嗎?」

    一室沉默,只聽得劉玉真的聲音在屋內回想,「老太太,分家吧,這樣的『二叔』我們大房消受不起。」

    ……

    分家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決定的事,尤其是大房如今有嗣子在身,香火有繼,所以若是此時分家大房是能分得一部分產業的。

    這二房自然就不願意了,跳上跳下地反對,但劉玉真母女鐵了心要這麼做,還有曾二舅支持所以也不是毫無勝算。

    「真兒,你這是怎麼了?」曾氏今天從壽安堂回來後心情一直不錯,見劉玉真神色有些不對便關切地問道:「可是累了?那換身衣裳好好的歇一歇吧。」

    「娘,我不累,」劉玉真回過神來,問道「您說父親會不會怪我啊?我們是長房,但是我卻想著要分家。」

    分家這個主意是劉玉真提的,她最開始的想法是將二老爺和郭姨娘送到衙門裡去,讓他們受到律法的制裁,但說出來後卻被二舅和母親笑了一通。

    他們說依照朝廷律法,二老爺和郭姨娘兩個只會被流放一兩年,尤其是二老爺若是拿錢疏通可能連流放都不用去。所以報官只能解一時之氣,除了讓劉家名聲敗壞之外沒有什麼特別大的益處。

    同理族規也是一樣的,郭姨娘是活不成的,但二老爺卻不會傷筋動骨,畢竟郭姨娘只是一個姨娘而已,賣身契都還在老太太手裡的。

    所以還不如換個別的。

    於是劉玉真就想到了分家,一來從此遠離了二房他們,只需要逢年過節來拜一拜老太太便好。二來就是因為他們不在的時候,母親和瑞哥兒若是能搬出去也更方便些。

    「你父親他不會怪你的,」曾氏溫柔地摸著她的頭,就好像還是小時候那樣,「他還活著的時候就看不慣老二的吊兒郎當貪財好色,好幾次將人抓來訓斥,更別說還出了這樣的事,如今能與他分開想來你爹也高興得很。」

    「好了,夜深了你快去歇息吧,我再去給你父親上柱香。」

    「我也去,」劉玉真跟著站了起來,「我也去和父親說幾句話。」

    於是母女兩個就進到了內室,給劉大老爺和劉玉真哥哥各上了一炷香。煙霧繚繞之間,劉玉真看著哥哥那個嶄新的牌位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娘,今日的那個湖,就是當年哥哥掉下去的那個吧?」

    「是啊,」曾氏嘆息道:「我今日一瞧這心就痛了起來,你哥哥他當年就是躺在那湖底下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

    劉玉真心中有些疑惑,她將手裡的香插入香爐之中,再小心地將香爐裡頭燒完了的香拔了出來,平靜地回復母親,「沒什麼,我只是想著不如請些大師來,給哥哥做一場法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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