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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17:24 作者: 晨曉茉莉
    「等等,」跟進來的劉玉真連忙阻止了他,「你這樣扯多疼呀,你瞧脖子都有幾道紅印子了。」

    她踮起腳細心地將他從衣裳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然後如往常的許多次般給他脫衣裳,先是外衣、然後再是內衣,再接著遞過去寢衣給他換上。

    陳世文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只覺得頭一抽抽的疼,終是沒忍住又問她,「真兒,你覺得我們如今的日子過得如何?」

    「你對我可有不滿之處?」

    「啊?」劉玉真回神,過了一會兒低頭小聲地回他,「我覺得挺好的,沒有什麼不滿,就是這屋子小了些,不過下回我們回來的時候新的宅子也建成了吧。」

    陳世文深吸一口氣,在梅花與酒氣的環繞中一字一句地問道:「既然你對我並無不滿,那為何你願意與我生同衾,卻不願意與我死同穴?」

    第125章

    「啊?」

    劉玉真驚訝地抬頭, 問他, 「你說什麼?」

    她覺得自己有些迷糊了, 確認般問道:「你今日回來的時候,其實只是想要問我死後願不願意與你葬在一處?!」

    「不是問我別的?」

    她有一種荒謬感, 我在糾結要不要回應你愛情,或者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愛情,是不是愛情, 敢不敢去回應, 結果你在乎的卻是死後我們能不能葬在一處?

    「自然, 」陳世文微醺著點頭, 柔和地望著她, 還抬手用指腹去撫摸她的臉,他道:「你我夫妻一體, 生時榮辱與共白頭偕老, 死後也應該共穴長眠, 永享子孫香火祭拜, 這才是正理。」

    劉玉真:「……」她對死亡的認知與他們有很大的不同,她覺得死了之後那是乾乾淨淨徹徹底底地與塵世了斷的, 雖然出了她這麼個意外但也沒有改變她這個在前世形成的認知。人死如燈滅,葬在何處,怎麼安葬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吃完午膳後母親曾氏感嘆般提起陳世文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沒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但曾氏聽她這麼叛經離道地一說頓時就嚇了一跳, 把她訓了一頓不說還念叨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雙掌合什連拜了幾下, 讓祖宗莫怪。

    見她又自顧自出神沒有回應,陳世文摟著她,在酒意下沒忍住湊近了她唇邊,又問了一遍,「好不好?你想要葬於山中,那我們過些年便按你喜歡的樣子挑一處,待我們去後便共穴而葬,嗯?」

    死後的事劉玉真是看得很開的,見他那麼執著不知怎的她覺得心中有些發堵,最後在他的柔聲催促下只好悶悶點頭。

    「真兒,真兒,」陳世文得到她的回應,頓時有些欣喜若狂,哈哈笑著一把把她抱起。

    劉玉真在這個帶著酒氣的懷抱中嚇了一跳,驚道:「放我下來……」

    陳世文不放,他不但不放還將她抱進了內室,往床榻走去。這中間的短短十幾步路平時是沒有什麼的,他能走得很穩當,但如今的他喝得有些多,不免有些跌撞。

    劉玉真生怕兩個人一起掉下來,不由得死死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你快放我下來!陳世文、陳世文!」但無論她怎麼在他耳邊壓著聲音喊著他都沒有鬆開手,反而看著她焦急的模樣發笑,劉玉真氣急,那活蹦亂跳的心在他終於將她放在床榻上後才落了地。

    她眼角泛紅,看著上方那熟悉的聲音委屈道:「你,你嚇到我了。」

    陳世文歡喜著,俯身湊近了她的臉頰胡亂啄吻,高興道:「真兒,真兒,我很歡喜,很歡喜……」

    一向穩重的人如此的喜不自禁,劉玉真有些意外,有些感動。心裡頭有些甜、有些悶、還有些酸澀。

    她答應了,他竟是這般高興的嗎?

    ……

    清晨,陳世文在往常的時辰里醒來,他額頭脹痛,想要抬手揉揉額角卻發現右手動彈不得。

    因為他側著身子,緊摟著她。

    那如瀑般柔順的黑色長髮披散在被褥內外,察覺到他有動靜,她環在他腰間上的手緊了緊,低聲嘟囔了一句埋怨的話。

    陳世文聽在耳邊卻是半點都不在意,他如今已想起了昨晚的事,高興得很,便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緊了緊被褥,然後撥開她的長髮露出了一張略顯疲倦的臉。

    他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滿心歡喜地湊近了,但親近時那下巴的鬍渣卻又引得睡夢中的她一番抱怨。

    陳世文低笑,然後動作緩慢地起身穿上衣物,再將層層床幔放下,讓她睡得更沉些。

    劉玉真醒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午膳時分了,她懊惱地對春杏道:「這也太遲了些,怎麼沒喊我起來?這裡不是京城,要給長輩們請安的。」

    春杏給她端來一盅梨水,解釋道:「老爺說您昨晚有些咳,便不讓喊,他已經領著姑娘少爺們向老太太請過安了,您就放心吧。這是廚房給您燉的梨水,老太太特意吩咐的,您嘗嘗。」

    她昨晚哪有咳嗽,劉玉真臉色微紅。

    「娘,娘……」瑾哥兒和瑜哥兒雙雙跑了進來,身後不遠處跟著一身書生袍服,但手裡卻提著一個背簍的陳世文,他的身後則是康哥兒。

    「娘您醒了?」瑾哥兒揚起臉,擔憂地問道:「病好了嗎?」

    「娘親不病!」瑜哥兒道。

    「我沒病,」劉玉真挨個摸摸他們的頭,柔聲問道:「這是去哪兒了,一腳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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