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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17:24 作者: 晨曉茉莉
    「家父在世時便希望家中後嗣能有人考中進士,原本大哥是有這個希望的,大侄子也是天資聰穎,奈何兩個人都……」他看著曾二舅,搖頭嘆息道:「如果遠哥兒能得中,那也可告慰家父的在天之靈了。」

    曾二舅沉默了,半響道:「但願如此。」

    ……

    「娘,您定下日子就遣人來告訴我,可莫忘了。」劉玉真挽著曾氏的手,邊走邊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了,」曾氏笑盈盈的,沒有一點不耐煩,「等你二舅和那些族老們商量好日子就派人去告訴你,這點小事你娘我還忘不了,你這都來來去去嘮叨好幾回了,你也不嫌煩。」

    被親娘抱怨嘮叨的劉玉真搖了搖曾氏的手臂,「我哪兒嘮叨了,我這是不放心您,擔心您吃了虧去。」

    「放心,你二舅在呢。」曾氏拍拍女兒的手,湊近了她小聲說道:「他還帶了幾十個健壯的家丁和親隨,吃不了虧。」

    劉玉真愣住了,也湊近了曾氏小聲問道:「二舅,他帶了幾十個家丁來?」陳世文和她從京城回來的時候也帶了家丁,不過也就兩個,說是家丁其實做的都是趕車及抬行禮這些丫鬟婆子們不方便乾的活,出門帶幾十個家丁那是從來沒想過的。

    一來是如今海晏河清沒有這個必要,二來也太過鋪張了些,畢竟窮家富路,食宿、船票等等都要錢,一個大活人又不能塞行李箱裡,自然是能少則少。

    沒想到二舅竟帶了幾十個人出門,這魄力讓人汗顏。

    不過過了一會兒,劉玉真反應過來不禁疑惑地問道:「二舅這是把家裡的家丁都帶來了嗎?我記得外祖母家裡也就不到三十個家丁。」

    「哪跟哪呀,」曾氏嘆息,「都是他自己的人,你二舅啊有幾分江湖義氣,年輕那會兒還學人離家出走,那些人就是這麼認識的,都跟了他十幾年了這次一併都帶了來。」

    「離家出走?!」劉玉真驚呆了,想不到現在留起山羊鬍子一股子書生氣的二舅竟有這樣的往事,令人震驚。

    相比劉玉真的驚訝,曾氏反應平平,她道:「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他回來的時候險些被你外祖母打斷腿,好在自那次之後他就洗心革面了,沒幾年就考中了舉人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母女兩個邊走邊說,到了正房堂屋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帶著慧姐兒的二太太。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二太太沉著一張臉,而慧姐兒則眼眶微紅,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

    兩人的身後丫鬟婆子浩浩湯湯地跟了七八個,頗為壯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慧姐兒身後一個身著粉色衣裙的丫鬟,她微低著頭,露出的半邊臉頰高高腫起,正是伺候慧姐兒的梅香,不知是被誰打了這麼一巴掌。

    這是出了什麼事?

    劉玉真皺眉,但這樣的場合也不好深究,只能用完膳之後再說了,便道:「慧姐兒快過來,剛剛還和母親說起呢,你在京城的幾個手帕交給你寫了信,玉姐兒還托她老人家給你帶了禮。」

    慧姐兒一聽,舉步欲往劉玉真身邊走去卻被二太太拉住了,她冷笑道:「我們的五姑奶奶,莫要如此惺惺作態。」

    「打量誰不知道呢,你這個後娘做得是一點都不上心,什麼慧姐兒在京城的手帕交,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阿貓阿狗,怕是專門引了來帶壞我的慧姐兒的吧。」

    「我剛剛都問得清楚明白了,這麼幾年你只讓慧姐兒讀書,女兒家最要緊的管家理事、女紅易牙等那是半點也未教。這也就罷了,」她憤憤道:「你找的那什麼閨學,竟然教慧姐兒讀四書五經!」

    「那是女孩兒該學的嗎?!」

    「《女則》《女訓》慧姐兒如今是一點都不知道,等將來議親的時候人家一聽說慧姐兒學的是男人的玩意兒,賢良淑德半點不通,哪還有人家上門求娶?」

    「你這是想害了我的慧姐兒啊!」這一席話二太太是說得抑揚頓挫,激動萬分,唾沫星子都飛出來了。

    慧姐兒也很激動,掙脫了她的手跑到劉玉真這邊,大聲反駁道:「外祖母,母親沒有您說的這般,我在閨學裡頭也過得很好,夫子是真正有學問的人。」

    「才,才不是您想的這樣!」

    劉玉真:「……」她拍了拍慧姐兒的肩膀,都要被二太太這不分青紅皂白的話氣笑了。

    雖說那些女孩兒的祖父、父親等最高不過是五六品,但也是正經的官宦之後,慧姐兒在那念書時若不是有曾家的關係,不說能不能進去即使進去了怕也是要受排擠的。

    這樣人家的女孩兒竟然被她說成是阿貓阿狗,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身份,王家祖祖輩輩一個讀書人都沒有。

    還有那『害人』的閨學?

    那就更扯了。

    這些年但凡從那閨學裡結業的女孩兒,聰慧明理心中自有一桿秤,思維方式接人待物等都大有不同,多少人家求娶。要不是那女夫子志不在此,又懶散度日,恐怕閨學裡就不只是如今那幾個女孩兒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尤其是這樣指名道姓罵她的話,劉玉真若是忍了那往後也不必回劉府來了,因為沒那個臉。

    「二太太,」劉玉真不客氣地回敬道:「慧姐兒來往的這些女孩兒,家中長輩皆有品階在身,您說話要客氣些。至於您說的那閨學就更不得了了,那女夫子連侯夫人都教導過的,四書五經既然能教導男子科舉做官治理天下,難道還教不好女子管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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