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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08:48 作者: 十二相識
    晏驚寒看到她的時候好像愣了一下。

    聶月勾起一個笑,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忽然大步過來,一把把她拉進懷裡。

    她手裡的蜂蜜水灑了他一身他也沒有在意。

    晏驚寒埋在她肩頭,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聶月聽到他的心跳很快。

    咚咚咚,咚咚咚。

    好像要從他的胸腔跳躍進她的身體,和她的心臟靠在一起不分開。

    「我找了你……很久。」晏驚寒聲音是緊繃著的平靜,「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聶月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

    灑在他襯衫上的蜂蜜水在兩人皮膚中間帶著溫度的粘膩開,聶月感覺到晏驚寒輕微的如果不是緊緊抱著根本難以察覺的顫抖。

    她能感覺到他的害怕。

    她更能感覺到,她自己因為他的反應而產生的心痛。

    那是一種近乎窒息的痛楚,鑽心剜肉一般。

    不過聶月夠狠,尤其是對自己。

    就像爺爺去世那段時間,聶月覺得自己痛得快要死了,她深夜跪在爺爺靈前,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她不斷重複著,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把段海找來。

    爺爺,對不起。

    聶月從來不愛自己的肉身,這是她的一個小方法。

    那就是在難過得太厲害的時候,把自己和「聶月」分離開,仿佛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難過到生理性疼痛。

    就會覺得無所謂了。

    傅其琛曾經說,人人都愛聶月。

    唯獨聶月不愛自己。

    這個時候這種方法依然奏效,「聶月」旁觀著,冷冷的看著自己心痛到幾乎難以呼吸。

    幾乎眼淚就含在眼圈。

    聶月緩了好一陣,拍拍他的後背。

    「幹什麼,小正人君子開始公開耍流/氓了?」

    晏驚寒鬆開她,他的個子高,擁抱她的時候像一個巨大的罩子把她罩在裡面,他抱得太緊,身上已經溫暖起來,這樣忽然離開,兩個人的皮膚都有些涼意。

    晏驚寒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對不……」

    「沒必要。」聶月挺怕他道歉的:「你跟我道的歉太多了。」

    晏驚寒斟酌了一下,想說什麼,被她再次打斷。

    聶月巧笑倩兮,「不愧是理科生啊,算得真准,你說兩年還真就是兩年,多一天不多,少一天不少,這麼聰明的小腦袋瓜,怎麼長的呢。」

    她抬手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

    這才發現他額上全是汗。

    聶月不著痕跡的搓了搓手指,笑容有些不自然了,「離婚協議,什麼時候簽啊?你終於可以脫離我了,開不開心。」

    晏驚寒:「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後天是我生日嗎?」

    聶月:「記得啊,在哪個酒店?我帶著協議去找你?」

    晏驚寒忽然住口,凝望著她。

    聶月歪著頭算了一下:「剛好明天給我一點時間辦這些東西,還得準備搬家什麼的。」

    晏驚寒有些急的拉住她的手:「聶月,對不起。」

    「沒關係。」聶月回答得很快:「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損失什麼啊,兩年的時間泡這麼一個小絕色,還不用負責,是我賺了。」

    她輕佻的去勾晏驚寒的下巴,晏驚寒就著她的手猛地拉了一下,低頭吻過來。

    晏驚寒本是溫柔的,即使有的時候接吻,聶月使壞刻意勾/引他一下,晏驚寒難以克制的時候,他依然是溫柔的。

    聶月的沉淪,並非因為多麼高超的吻技,而是沉湎於他的溫柔。

    那種感覺是把整個世界最乾淨,最澄澈的感情奉送給你,把你捧在心尖上,保護形成一層隔離帶,治癒身上所有傷痕。

    聶月太沉迷於這種感覺了。

    可是夢醒了,她必須醒過來。

    聶月躲開晏驚寒,控制了一下自己氣息。

    她的推拒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晏驚寒心口。

    他的眼睛裡有不甘,有愧疚,有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不得不面對,之類種種混合成難以言喻的巨大傷痛。

    讓聶月不敢去看。

    「你之前說過你難過了,就想要親我。」

    「聶月,現在我有點難過,你可以給我親親麼?」

    聶月的心死一樣痛過,她眼眶發熱,好半天才張嘴。

    差一點直接落下淚來。

    「不是,小君子啊,你搞錯了。」聶月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夫妻。」

    「現在也是。」晏驚寒固執的說。

    晏驚寒站立的時候總是挺直腰背,像一棵小樹。

    聶月笑了笑,笑得光彩奪目,滿不在乎。

    「當然不是了,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這段婚姻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了。」聶月擺了擺手:「你那麼厲害,一早就料到這種局面了吧。」

    晏驚寒是最好的下棋人。

    他必須承認,從一開始,這個局就是他想出來的。

    人心是最好判斷的。

    如果你還沒有陷進去的話。

    在晏驚寒眼裡,每個人都有他的價值,直白的寫成數字,頂在他們腦袋上。

    他早看中海明和XU,晏氏在地產方面始終存在短板,這兩家公司無疑是最好的補充。

    「我一開始就是一個犧牲品,」聶月輕輕的說:「我終於知道你說你不討厭我,但是一直抗拒我是為什麼了,因為沒有必要和我,和一個犧牲品扯上關係啊,越是熟悉兩年以後就越難面對,所以乾脆提出那個條件,說我們互不干涉,互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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