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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50:37 作者: 蘇鎏
可袁沐還是沒談戀愛。他看著那一張張精緻的面容,居然提不起興致來。
袁沐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的人懂得也很多。某一次拒絕了一個系花的追求後,袁沐在回宿舍的路上第一次認真地思考起了一個問題:他到底喜不喜歡女人?
這個問題他從前沒想過,是他覺得答案百分之百是肯定的。但那個晚上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正在慢慢改變。他邊起邊想,最後他猛地意識到了一點。那個讓他愛得刻骨銘心的人確實還沒有出現,但並不代表那個人就一定是個女人。
長期以來他都被傳統的愛情觀察所束縛,以至於他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女生身上。他忽略了一個問題,或許不是那些女人不夠好,而根本是他自身和大部分男人不一樣。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後,袁沐有過短暫的震驚。他站在路燈下托腮凝眉沉思,走過的人遠遠看過來只覺得他是一尊精美絕倫的雕像。但袁沐絲亮沒有察覺那些目光,他忙著理清自己的思緒,平復洶湧的情緒。
大概五分鐘後他就清醒了過來,並且非常淡定地接受了這一現實。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喜歡男人的話,那麼再怎麼慌亂再怎麼生氣也是沒有用的。這是基因裡帶來的東西,靠個人的意志根本無法轉移。
既然去不掉,不如坦然接受。
當然那時候的袁沐並沒有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性取向。畢竟活了二十來年他雖然沒喜歡過女人,可也沒對哪個男人動過心。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
於是他在夜風裡甩甩頭,回宿舍洗澡睡覺去了。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把這個問題忘得一乾二淨。
但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想要再關上就很難了。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喜歡男人之後沒過多久,袁沐就有了親身驗證的機會。
那時候臨近七月,已是畢業季的時分。當時袁沐念大二,但跟幾個大四的學長處得不錯。學長們私下裡吃小規模的散夥飯,就把他也給叫上了。
那天的氣氛既歡喜又傷感,十來個男人挑了個包廂,又批了一箱子啤酒,點了滿桌子的菜又吃又喝,鬧得非常凶。
袁沐雖然體會不到畢業的傷感,但也為和學長們分開有些不舍,所以在眾人的勸說下也喝了不少。後來他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晚上他至少灌了五瓶啤酒,也算是了破了他從前不怎么喝酒的紀錄了。
人一喝酒情緒就會上頭,學長們喝得比他凶鬧得也比他猛。一個兩個勾肩搭背手裡拿著酒瓶子在那兒叮囑袁沐,一方面要他好好把學生會的工作做起來,另一方面又叮囑他看好學弟學妹們,別讓外校的王八蛋占便宜。
有個高大胖的學長壞笑著拍他肩膀道:「袁沐啊你要知道,學姐是你們的,學妹也是你們的,必要的時候學弟一樣是你們的。所以你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啊。」
這話一出眾人哈哈大笑,袁沐也在那兒陪著一起笑。大家笑過之後又開始拼酒,很快那一箱啤酒就全被幹掉了。
袁沐喝多了頭有點暈,就靠在包廂的沙發里閉目養神。結果睡著睡著就感覺身邊坐了個人,睜眼一看是一個姓夏的學長。夏學長個子高大身材健壯,整個一個衣服架子,每次打籃球的時候光著兩個膀子,那颯爽的英姿總惹得一眾「色女」激動尖叫。
他那天晚上也喝多了,上來就摟著袁沐的肩膀稱兄道弟。袁沐也不推開他,陪著他有一搭沒一搭回憶著從前的種種。說到最後夏學長頭有些發脹,就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和他咬耳朵。
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袁沐雖然細心卻也不十分扭捏,所以他沒想過要推開學長。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當學長略帶酒味的氣息湊近到他的鼻尖時,他整個人居然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一下。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他一下子就僵住了,對方和他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清。從頭到尾他都在體會這種感覺。他隱隱有些明白這瑟縮意味著什麼,卻還不能完全肯定。
為了驗證自己的這種想法,他並沒有和學長保持距離,就這麼任由他對著他的耳朵輕聲細語。當對方的氣息一次次地吹到他耳朵上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那種瑟縮的感覺來得更快更猛,下半身某個部位也開始腫脹變硬,酒精似乎在血液里流躥得更快了,以至於他的頭變得越來越暈,到最後兩隻眼睛望出去的東西都有了重影。
就是從那天晚上起,袁沐清楚地明白,自己和大多數男人是不同的。他的身體對火辣的女人沒有反應,相反對健壯陽剛的男人卻會產生異樣的情愫。並且他還意識到,如果他真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話,性生活方面他會是接受而不是給予的一方。
在認清自己的現狀後,袁沐的情緒略微有些沮喪。畢竟他也是個男人,有征服和進攻的欲/望。被動接受另一個男人給予的快/感讓他有些無語。
但生理反應就是生理反應,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他書念的越多對這種事情就越了解,想開之後他知道沒有解決辦法,索性就痛快地接受了。
做一個純粹坦蕩的gay,總好過做一個遮遮掩掩禍害其他女人的渣男人來得好。想明白這一點後,他的生活重新步入了正軌。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那一次酒後失控,他竟再沒對任何男人產生類似愛情的情緒。他成了一個既不喜歡女人又不跟男人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