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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頁

2023-09-20 14:48:22 作者: 蘇鎏
    她就勸夏小喬:「算了,都決定要離婚了,還說他那些事情做什麼。想想都覺得心情不好,倒不如忘了吧,回頭重新開始生活,至少你不用再挨打了。」

    「我真是越想越不值得。不說出來我心裡憋得慌。那時候他還老在我面前吹牛,每年要賺多少個億來供我揮霍。我呸,他現在一年得欠出去幾十上百萬的,哪裡還有錢進來。家裡那點光鮮全靠貸款支撐。一旦哪天銀行想起來催債了,把我們家裡所有的資產拿出來變賣,也抵不了那些債務呢。他這個人非但沒本事,心眼還特別小。上次你們報社給曾子牧做的那個採訪一出來,當天他就買回來看了。結果看了又自己生悶氣,拿筆把報紙劃得一道道的。劃完覺得不解氣又給撕了。我無意中去垃圾桶扔東西,發現他把曾子牧照片上的臉弄得跟鬼一樣。當時我就覺得這人氣量太小是個變態。後來好幾次他喝高了就跟我嚷嚷,說什麼曾子牧就是命好,投胎投得好,如果他是致美的董事長,今天一樣風光無限。我心想你拉倒吧,你們家雜誌社當年傳到你手上的時候,至少也是值個八位數的。搞到現在負債都不止八位數了,你也好意思吹牛。要是致美到你手裡,估計敗得更快虧得更多吧。」

    「這世上心胸狹隘的人都這樣。估計嫉妒曾子牧家世好的人加起來的人數大概比梵蒂岡的總人口都要多吧。聽聽就過去了,沒必要當真。反正他也成不了致美的總裁。」

    「我也這麼跟他說。有一回他又喝多了,回來找我大吵大鬧,說自己懷才不遇時運不濟,自從討了我就一路倒霉。說著說著又扯到曾子牧身上去了。我那天也是氣上心頭,想著我公婆都在家呢,估計他也不敢對我動手,就沖他吼回去。我說人家曾子牧娶的老婆也幫不了他的事業,人家還離婚了呢,致美還不是蒸蒸日上。自己沒本事還眼紅別人。結果他居然說胡話,說什麼本來致美應該是他的,他才是曾家的兒子,曾子牧是個冒牌貨。我看他這人簡直瘋魔了,看中曾家的財產連給人當兒子都願意了。不知道公婆聽了這話會怎麼想,養塊叉燒也比養他這樣的狗崽子強啊。」

    嚴幼微本來坐那裡只是為了聽夏小喬發泄,好讓她心裡舒服一點。沒想到聽著聽著竟聽出不一樣的東西來了。如果她之前沒聽孫晉揚提起曾致權的私生子什麼的倒也罷了。可孫晉揚才和她聊過,他說的那些話還在腦子裡深深地印刻著。現在夏小喬又提起聶坤從前的醉話,倒令嚴幼微不得不關心起來。

    都說酒後吐真言。越是不為世俗容忍的事情,越是容易在酒後被吐露出來。那個聶坤為什麼總針對曾子牧,就因為對方有錢嗎?可這世上有錢的人又豈止曾子牧一個。他是做傳媒的,傳媒領域的大鱷比比皆是,他不跟人家比不去吐槽那些人,怎麼偏偏咬上了一個做航運的。聽起來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啊。

    嚴幼微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大膽卻模糊的念頭。她還不敢確定,只覺得有些荒唐卻又不想放過。她又繼續追問夏小喬:「你老公平時是不是總拿有錢人開涮,估計除了曾子牧其他富豪榜上的人物也都被他罵過吧。」

    「那倒不常見。我覺得他有點奇怪,好像特別針對曾子牧。平時我們在電視上看財經新聞,報導一些大富豪或是他們的企業時,我看他表現挺正常的。有一回電視裡報導某家國產汽車的經營情況,他還誇獎人家創始人有眼光有能力,一副相當折服的樣子。偏偏就是遇上曾子牧或是致美,他就喜歡來勁兒,不想著法兒地挖苦幾句簡直渾身難受。他知道我跟曾子牧一個大學畢業的,時常就跟我打聽他的事兒。我跟他說曾子牧追求一個女生追了幾年沒成,他就特別高興。後來我又跟他說你們離婚的事情,他那天興奮地居然拉我去唱K。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嚴幼微心想,這個聶坤或許真的有病,他得的是心病。他跟曾子牧或是曾家肯定有著某種聯繫,所以才會刺激得他整天神神叨叨表現異常。他接手家族企業一直干不出成績,可能也和他的心態有關。一個人有競爭心是好的,但當野心與能力不相匹敵時,做出來的事情往往就會一塌糊塗。

    更何況從夏小喬的話里聽得出來,聶坤是個既小氣又無能的男人。他恨曾子牧,卻偏偏不願意努力向上趕上對方,只是整天活在幻想裡面,把一切失敗的根源歸結到出身上。

    想想聶坤那張臉,再想想曾子牧,這兩人之間是不是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聯呢?

    嚴幼微突然覺得,或許夏小喬可以成為找到曾子牧的突破口。

    她正在那裡琢磨這事兒的可行性,坐她對面的夏小喬猛的臉色一變,手裡的杯子一歪,半杯牛奶就全倒了出來。

    「你怎麼了?」嚴幼微看她好像往窗外看的樣子,也跟著探出頭去。醫院門前車來車往,沒看出來有什麼異樣。

    夏小喬卻緊張地嘴唇都在發抖了:「聶、聶坤找我來了,他來找我了。幼微,我該怎麼辦。我不能被他找到,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這幾天他肯定是喝酒去了。我要是落他手裡肯定少不了一頓打。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幼微,我求求你。」

    嚴幼微意識到,夏小喬在經過長期的家暴之後,已經對聶坤這個男人產生了習慣性恐懼。當他不在的時候,夏小喬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和人談話,甚至說他的壞話。可一旦他要出現在她的視野里,那些遭受的虐待就會刺激她的神經,令她變得和常人不一樣,異常膽小疑神疑鬼,甚至有自殘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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