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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7:38 作者: 蘇鎏
    至於許哲則一起跟著進了手術室。他這樣的級別做這麼大的手術當主刀不合適,當個助手沒問題。

    趙惜月想像著他穿著手術服戴著口罩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心裡就安心許多,覺得小喆一定沒問題。

    手術結束的時候,外頭天色都有些暗了。趙惜月撐了一天實在有些累,卻第一時間跳起來奔向許哲,向他詢問情況。

    許哲摘下口罩向孩子媽媽解釋現在的情況。手術還算順利,他們縫合了小喆的氣管和食道,還有聲帶以及肌肉。目前因麻藥的關係他還處於昏迷當中,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很難說會不會產生其他的併發症,許哲要她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接下來可能還有別的情況發生,請一定要堅強,相信我們,也相信孩子。」

    小喆媽媽哭成淚人兒,嘴裡還在說著抱怨自己的話。突然她雙膝一軟,衝著許哲就跪了下來,把在場所有人唬一跳。

    許哲趕緊彎腰去扶她,對方卻邊哭邊道:「許醫生,真的是謝謝你,謝謝你們。你一定不記得我了,可我還記得你。當年小喆他爸就是在這裡沒的。那時候你給我們很大的幫助,今天又救了孩子的命,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原來是認識的。許哲細細打量她的長相,記憶瞬間浮上心頭。

    「你是徐海東的老婆?」

    「是我,孩子他爸狂犬病發作,送到這裡來就是您給接手的。他發病的時候差點咬了您。想不到您還記得我們。」

    「當年沒能救回徐海東,我很抱歉。」

    「這也不怨你,是我們自己不小心,沒有打疫苗。這病一發作就沒得治,您也盡力了。後來孩子不高興,一直在那兒哭,你就給他買了和吃的,還哄了他很久。我打從心裡感激您。」

    孩子媽媽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最後因為體力不支差點暈過去,還是護士們過來扶起她,送到一旁休息去了。

    許哲就看一眼趙惜月,用嘴形示意她:「等我。」

    說完他轉身回手術室,不多時換好衣服出來,人雖有點疲憊眼睛卻很有神。

    趙惜月累了一天,這會兒有些撐不住,等許哲的時候就靠在椅子背上閉目養神,這一下就沒熬過去,不小心睡著了。

    許哲出來的時候看她這樣有些心疼,坐到旁邊的椅子裡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本來今天想帶她出去散散心的,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結果。

    幸好孩子還是救回來了。

    他記得那個孩子,叫徐喆,名字和他很像,人很機靈懂事。他爸爸走的時候他才兩歲多,坐在走廊的椅子裡木然著一張臉,沒有了往常的生氣。

    許哲自認是個挺冷血的人,可看到他這樣卻很同情,於是破天荒地主動和他攀談,想盡辦法開解他的心結。

    孩子離開醫院的時候臉上有了笑意,還特意和他揮手道別,最後送了他一個飛吻。

    想不到兩年之後,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見面。

    想了一會兒他起身,輕輕去拍趙惜月的臉。知道她累,可這裡打著空調不適合睡覺,他怕她感冒。

    趙惜月睡得正沉,被人吵醒有點不高興,嘟囔著抱怨了幾句,就跟小孩子似的,許哲看了不由笑起來。

    最後他伸手把她扶起來,就跟扶病人似的。

    剛走出兩步就聽「啪嗒」一聲,許哲低頭一看,見腳邊躺著個小盒子。盒子掉地上的時候蓋子開了,裡面跌出個鑰匙圈來。這東西有些眼熟,似乎是趙惜月買來送給謝志的那一個。

    她沒送出去,還隨身帶著?這麼看來似乎有問題。若真是給謝志的,她今天跟自己出去,不應該帶著這東西才是。

    許哲目光一黯,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麼。他彎下腰撿起鑰匙圈和盒子,重新塞回趙惜月的提包里。

    結果走出大門的時候迎面來了輛平車,他就摟著人往旁邊讓了讓。一抬頭只見謝志的臉從眼前滑過,很快就閃進了大門裡。

    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看到自己?

    來不及多想,他把迷迷糊糊的趙惜月帶上車,直接往她家開去。

    車子開到樓下的時候,趙惜月終於醒了,一臉茫然地望著對方:「這是哪裡?」

    「你家。」

    「你送我回來的?」

    許哲抬起兩手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方向盤,就算是回答。

    趙惜月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傻,就敲敲自己腦袋:「剛睡醒,腦容量不夠用,你別介意。」

    「不會。其實該抱歉的是我,本來想帶你出去散散心的,結果搞得你這麼緊張。」

    「這也不是你造成的,意外而已。更何況能救到一個小朋友,我覺得特別高興。只是跟你一比我太菜鳥了,緊張得都忘了打電話叫救護車。」

    「你沒經歷過這些,這樣的反應已屬不錯。你其實幫了很大的忙。」

    許哲的肯定叫趙惜月心花怒放,上樓的時候都哼著小曲兒,進門撞見媽媽,對方一見她這樣就笑:「你這丫頭肯定是談戀愛了,整天這麼高興。」

    話音剛落就看到趙惜月身上的血跡,立馬又擔心起來。

    趙惜月沒辦法,只能解釋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末了加了一句:「我一想到孩子的性命保住了,我就特別高興。」

    說得特偉大似的,似乎不屑於男女之情這種小愛,更熱衷於人類生命這種無言的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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