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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7:38 作者: 蘇鎏
    趙惜月心虛得縮縮腦袋,快走幾步去搭電梯。

    許哲有點意外:「你知道電梯在哪兒?」

    「猜的,看結構應該在這兒啊。」

    她收回摁電梯的手,尷尬地立在那兒。好在許哲沒追究,電梯門開後兩人進去直上十二樓。出來後趙惜月默默提醒自己,千萬別條件反射去掃指紋。

    許哲家還和從前一樣,乾淨整潔東西擺得一絲不苟。看來新來的阿姨除了做菜不對他胃口,其他的都很過關。

    趙惜月看看客廳里大得能躺兩個人的沙發,喃喃道:「借我條毯子吧,我在沙發上睡一晚。」

    許哲卻指了指房門:「你睡那兒。你要不要先個澡?」

    趙惜月趕緊搖頭。跟他回家已是不合適,再洗澡再成什麼了。可她又想許哲有潔癖,於是堅持要睡沙發。

    「別把你的床單弄髒了。」

    「弄髒了可以洗,我給你找身睡衣,你要覺得不舒服就去沖個澡,房門可以上鎖。」

    說著他帶她進屋,開了衣櫃找了套新睡衣出來。然後他又打開浴室門,把裡面的日用品指給她看。趙惜月看著那個後裝上去的水龍頭,不由想到那天的事情。

    幸好那天來的是謝志。

    她這麼想著,拿著睡衣站在浴室門口發呆,等回過神來時發現許哲已經出去,並且把門給她帶上了。

    好像從頭到尾他的神情都很自然,沒有一絲尷尬和不自在。趙惜月忍不住想歪,他是不是經常帶女生回家過夜?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他這麼愛乾淨的人,那時候也沒天天讓她換床單啊。

    她在熟悉的屋子裡踱一圈,習慣性伸手到處摸摸,看有沒有灰塵。最後她停在門後,猶豫了半天還是把門鎖上了。

    安全為妙,她也不想兩個人鬧得不好看。

    鎖上門後她進浴室洗澡,沖完後正在那兒吹頭髮,聽到外面有敲門的聲音。

    她就頂著半濕的腦袋去開門。許哲站在那裡解釋:「我拿床被子。」

    「哦,我給你拿。」說完她轉身到柜子前,拉開最裡面的一扇門。

    剛開門就覺得不對,趕緊解釋一句:「你拿睡衣的時候我看見了,上面有床被子。我拿不著,你來吧。」

    許哲壓下心裡的一點疑問,進屋拿了被子。然後他打量趙惜月一眼,沖她道:「吹乾頭髮早點睡。」

    趙惜月目送他離開,這才鬆一口氣,回浴室繼續吹頭。

    等上了床她才想,許哲好像沒洗澡,那他今晚怎麼辦,還能睡得著嗎?

    今晚真的太戲劇化了。請人看電影被放鴿子,在冷風裡吹了好久。後來又被人「綁架」,跟個無賴磨了大半天。最後居然被許哲帶回家來,還睡在了他的床上。

    這算是高級待遇吧。以往給他打掃衛生的時候,她也不過摸摸罷了,誰能想到有一天她竟能睡在這張床上。

    滿腦子都是事情,趙惜月就沒睡好,在床上烙了半天的餅子,拿出手機一看都快三點了。

    屋子裡打了暖氣,待久了口乾舌燥,她就索性爬起來去廚房倒水喝。

    外面客廳里漆黑一片,只有一點月光灑進來。她沒開燈,熟門熟路繞過所有障礙物進到廚房,開了油煙機上的小燈,只照出一點光來。

    她輕手輕腳拿了個杯子,從冰箱裡拿礦泉水出來倒。倒了之後又覺得太冰,正猶豫著要不要放微波爐里打一打時,聽到客廳里傳來輕微的哼哼聲。

    許哲睡在那裡。趙惜月一下子緊張起來,借著一點微光走過去看他。他那床被子幾乎蓋住整個腦袋,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顯得悶悶的。

    趙惜月忍不住,拿著杯子就往他那兒走。走近後拉下被子細細看,發現許哲臉頰微紅,呼吸有點急促。

    她就去摸他的額頭,有點燙手,不知是發燒還是捂出來的。

    她就輕輕推推他:「要不要喝水?」

    許哲意識模糊,隱約間吐出兩個字:「不用。」

    趙惜月就想去找個體溫計來給他量量。結果剛站起來,對方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她扯進懷裡。

    沙發不算很寬,她跌進對方懷裡,手裡那半杯水直接潑在了被子上。然後她屁股撞在沙發邊沿上,整個人沒坐穩,一咕嚕摔到了地上。

    好在沙發下鋪了地毯,這一下倒不太疼。只是摔倒了不免心慌,她就掙扎著想起來。

    可還沒等爬起來,沙發上那人竟也是一個翻身,直接壓到她身上。

    這一下可就重了,許哲再瘦骨頭也有不少分量,把趙惜月壓得「哎喲」一聲,差點沒背過氣去。

    她深吸幾口氣,伸手去推對方。可許哲似乎睡得很沉,壓她身上一動不動。

    趙惜月慌了,難道就要跟他兩個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貼餅子睡一晚嗎?

    她只能又去拍對方的臉頰。許哲身子微微一動,眼睛睜開又合上,似乎並沒看見她。然後他突然出手,緊緊抱住趙惜月,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里。

    趙惜月整個動彈不得,身子微微發顫,只覺得對方貼著自己的皮膚燙得灼人,叫她既尷尬又擔心。

    許哲在睡夢裡喃喃自語,反覆說著一句話:「你怎麼還不回來,為什麼還不回來。我一直找一直找,可你就是不回來。」

    他的聲音低沉含糊,帶著濃濃的悲傷,趙惜月聽了就鼻子發酸。一方面為他難過,另一方面也為自己。原來她真的搞錯了,對方根本對她無意。他的心裡已經住了一個人,久到她完全沒辦法撼動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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