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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7:38 作者: 蘇鎏
有時候當個良心太旺的人並不好,她這麼想著。
安靜的樓梯間裡,只有她和許哲兩人的呼吸聲。對方拿了錢包沒有馬上走,想了想又開口:「謝謝你替我找回它。我想要謝謝你,你喜歡什麼樣的方式。直接給你錢,你會不會覺得是冒犯?」
一般人都會這麼想,但顯然趙惜月不是一般人。
她是個被醫療費逼瘋了的窮人。
於是她立馬接嘴:「不會,我這人喜歡直接。」
於是許哲也很直接,打開錢包把裡面的現金都抽了出來,遞到趙惜月面前。
本來挺豪氣想著多一塊也是好事兒的趙惜月,看對方比自己更豪氣,一下子有點懵了。她的原意也不過拿人一兩百塊錢,補貼一下這幾天的花費而已。沒想到碰上了土豪,一下子把她來香港的費用全都包了,而且還有得剩。
對方太大方,她反倒猶豫了。
許哲在這方面沒什麼耐心,也不喜歡跟人扯皮。他是個表面淡漠內心堅毅的人,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
他看得出來,趙惜月剛才想把錢包占為己有。
本就是丟了的東西,找回來算幸運,錢什麼的就給她吧。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比他更需要金錢。
於是他把那疊人民幣和美金塞進趙惜月手裡,這個過程兩人的手難免碰到一起。兩個人都有點尷尬,默默收回手。而那錢也在這個過程中順利完成了「交接儀式」。
錢包被偷事件就此告一段落,兩人各自回酒店休息。只是他們都沒想到,會那麼快又有機會見面。
趙惜月在回旅館的路上找了家茶餐廳吃了點東西,然後回去拿了房卡等齊娜回來。大概傍晚時分一身脂粉氣的齊娜帶著濃濃的酒味兒回來了,走路東倒西歪,說話大著舌頭,看起來跟快要升天似的。
趙惜月已經習慣了她這樣,趕緊扶她坐下,拿了濃茶給她解酒,齊娜雖有點頭疼,但還記著正事兒,從包里拿出份資料來遞她手裡,喃喃道:「親愛的,生意來了。大、大買賣,有人開口十萬,買你一晚上。」
趙惜月心裡咯噔一下,既難過又開心。難過的是要陪人睡覺,開心的則是或許只需要陪一個就行了。
她就問:「點名要我?」
「當然不是。人家要個雛兒,要沒經驗的,純得跟水仙花似的。我敢保證,把咱們這裡掘地三尺找出來的女人擺在一起,也沒一個有你一半的純。這樁買賣就是你的。」
「對方是什麼人?」
「不清楚,說是大財團的小開,年輕有為英俊帥氣,獨一無二的人才。親愛的,你可真是走運啊,頭一回就碰上條件這麼好的,不用去侍候老頭子。」
趙惜月不由苦笑。聽起來條件確實不錯,但難保是什麼貨色。要是正經人也不會花錢玩這個。
她又問:「在哪裡,什麼時間?」
「明天晚上麗晶酒店,頂樓總統套房。知道那房間睡一晚多少錢嗎?你是賺到了,姐姐我幹這行這麼多年,都沒碰上過這樣的。說實話要不是對方點名要處,我早自己上了。不說那點錢,去那房間睡一晚也好啊。」
說完她敲敲那份資料:「趕緊背背,對方要求的東西,到時候別說錯了。你的照片我給人看過了,他們挺滿意。就是有一個要求。」
「什麼?」
齊娜沖她壞笑一下:「到時候……浪一點。」
趙惜月沒來由有點反胃,沒接她的話茬翻開資料看:姓名,孫月瑩。年齡24歲。父親孫晉揚母親連翹楚……怎麼這麼詳細,祖宗十八代都有啊。」
齊娜也有點好奇,湊過來翻了翻:「五歲前就讀S市聖安娜私立幼兒園,小學在第一小學。六歲和父母分開,之後的記憶沒有,請自行發揮。什麼玩意兒啊。」
看到最後,齊娜也傻了:「這是約炮啊還是寫小說啊,怎麼分開的,被綁架還是拐賣,也不說清楚。之後的記憶怎麼沒有了,要怎麼發揮啊。簡直神經病啊。」
「親愛的,這人是電影導演吧。他真的要女人嗎,還是在招女演員?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齊娜翻個白眼:「肯定沒拿錯。當時中間人就說這個有點意思,想不到這麼個有意思法兒。惜月啊,你就擔待一些吧。這年頭錢不好掙,沒辦法,這其實也不算什麼。我有一回碰到個神經病,非讓我假扮成莞嬪娘娘,他要當皇帝。一口一個莞莞的,沒把我噁心透。你這個名字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
也就名字正常吧。
許先生。
趙惜月忍不住皺眉,巧合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沒這種事兒吧,一個多月里碰見三個姓許的。什麼時候「許」也成了中國的大姓?
「這人幹什麼的?」
「不清楚,富二代吧,要不也不能這麼胡來。一晚上十萬,不是自己掙的到底不心疼。」
趙惜月一晚上沒睡好,滿腦袋都是這個事兒,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可人都在船上了,只得奮勇向前劃,搞不好能有條出路也說不準。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再說後悔也遲了。
第二天她哪兒也沒去,把那資料通篇背了遍。上面要求務必真實,要把假話說得跟真的一樣。齊娜在邊上看著不由吐槽:「這年頭,賣春還得先做功課,看來咱們這一行,錢也是越來越難掙。」
趙惜月花了大半天背了好幾遍,眼看時間快到了這才打扮一番,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既嬌艷又美麗,然後換上齊娜給她準備的小禮服,搭車前往一街之隔的麗晶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