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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5:33 作者: 蘇鎏
她想了想,直接跳下床來,一面給阿延抹眼淚,一面推了輪椅過來讓他坐進去,隨即就帶著他往客廳走去。她剛踏進客廳,就見常姐從廚房裡鑽了出來。她大約是聽到了什麼動靜,想出來看一看。白忻卉像是揪到根救命稻草,立馬就張嘴問道:「常姐,家裡出什麼事情了?二少爺回來了嗎?」
常姐這才猛然想起來這一茬來,一拍腦袋道:「哎呀,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二少爺躺在沙發上睡覺呢,我本來想勸他回屋睡,結果忙著給阿延做早飯,倒把他給忘了。」
白忻卉一聽這話,心頓時放了下來。她推著阿延走到沙發邊,看到睡得正香的段輕哲時,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延有些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看,好像很不理解媽媽的舉動。在他單純的想法裡,爸爸死了,媽媽難道不應該傷心難過嗎,為什麼她還笑得出來。
白忻卉順手敲了敲阿延的腦門,解釋道:「爸爸沒有死,爸爸只是睡著了。」
「可是,可是爸爸不醒啊。我捏他推他,他都不醒。」
白忻卉臉色微微一變,轉身走到沙發邊。她彎下腰來,仔細觀察著段輕哲的臉孔。有那麼一剎那,她還真有種錯覺,覺得段輕哲就這麼離開了。他如此安祥的臉孔就像是死後歸於平靜一般,越是顯得平和,就越是令人覺得不安。
她甚至還趁孩子不注意的時候,探了探段輕哲的呼吸。在確定他還活著的情況下,便伸手去推對方,同時還輕聲叫道:「輕哲,輕哲?」
段輕哲被推了幾下後,似乎有了點反應。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像是睡得並不舒服。隨即他又輕咳了兩聲,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白忻卉覺得情況確實有些不對,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這一摸便給嚇了一跳,光滑平實的皮膚上,傳遞著不同尋常的熱度。那種灼熱的感覺,像是要把人的手燙傷一般。
原來他是病了。白忻卉心裡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剛想抽回自己的手轉身去叫人,卻突然被一隻冰涼而有力的「爪子」給握住了。
因為慣性的緣故,她的身體忍不住晃了一下,一個沒站穩,就直接跌進了沙發里,重重地撞在了段輕哲的懷裡。
段輕哲本來還在半夢半醒間,被這巨大的衝擊力一撞,心肝脾肺差點兒就扭成了一團。他掙扎著睜開了眼睛,隨即就感覺到懷裡有個軟軟的東西正貼在胸口。
在聞到白忻卉身上特有的氣息後,他忍不住扯著嘴角笑了笑,伸出雙手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戲謔地問道:「怎麼了,我的太太,大清早的,就這麼主動嗎?」
36、小人精 ...
那天早上段輕哲家裡的氣氛,一直令白忻卉覺得有些怪異。
因為段二少爺身體抱恙,很快就被安排回房好好休息。早餐由常姐端進房間,並且在放下餐盤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白忻卉一眼,然後迅速地就退了下去。
常姐是這個家裡的老人了,從白忻卉嫁進去的第一天起就受她照顧了,應該說,她是看著他們小夫妻兩人從陌生走向熟悉,最後又分道揚鑣的,是他們那場失敗婚姻最直接的見證人。因為資格比較老,常姐在家裡也是比較有話語權的,雖然今天她什麼也沒說,但她的那個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根本就是在赤/裸裸地暗示她:「二少奶奶,二少爺病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啊。」
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暗示,真是讓人如芒在背,就像時時刻刻有雙眼睛在那兒盯著似的。不過相對於某人直接而熱烈的目光來看,常姐的這種小小暗示,實在算不了什麼。
段輕哲回屋之後,阿延這個小尾巴也非要跟進來表示關心。他坐在輪椅里,倚在段爸爸的床邊,胖乎乎的小手一直拉著段輕哲的手,說什麼地不肯放開。一邊來回地摸著,一邊在那裡裝小大人:「爸爸啊,你真的嚇死我了。你怎麼能睡得這麼熟呢,我怎麼叫你都不醒,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段輕哲雖然人還有些發暈,不過一對上兒子的臉,精神也好了很多。他故意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白忻卉,隨即開口道:「阿延乖,不用擔心。爸爸還有事情沒做完,一定不會死的。」
白忻卉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站在阿延身後狠狠地瞪了段輕哲一眼,轉身剛要離開,就聽得阿延又在那裡奶聲奶氣道:「爸爸,剛剛你跟媽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呀?什麼叫做主動呀,主動幹什麼呀?」
這個問題既尖銳又直接,噎得人簡直說不出話來。偏偏阿延又是個小孩子,問問題的時候完全是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看上去就是一個求知慾強烈的小孩子。當他用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你的時候,還真有一種不忍心拒絕回答他的感覺。
段輕哲抬手輕咳了兩聲,顯然也有點被這個問題給嚇到了。他早上抱著白忻卉的時候,其實意識並沒有完全清醒,也不知道他家小子正在旁邊免費欣賞。雖然他這個人向來臉皮厚心臟又強硬,但也會儘量避免當著孩子的面和老婆表現親熱。
上次在房裡被阿延撞破「姦情」已是有些不妥,今天又當眾摟摟抱抱的,搞得他這個當爸爸的也有些顏面無存的感覺。他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努力尋找最恰當的措詞來解釋這個問題。從小就是高材生乖學生的段輕哲,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腦子不夠用這一令人惱火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