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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3:05 作者: 青端
    偷偷把鄰居當成了靈感來源寫,是不是很不禮貌?

    或者等寫完之後,不傳出去,只給莊先生一份,算是禮物?

    莊先生會不會生氣?

    可是好像沒見過莊先生生氣。

    林溫咬著筆,苦惱地思索了很久,把稍縱即逝的靈感忘了個光,隨手在便簽紙上記下一段,起身時手腳已經有些麻木。

    他搓了搓手指,洗了個澡,穿上睡衣走到窗邊,掀開條縫往外看了看。

    A市好像越來越冷了。

    城市裡最忙碌的上班族和學生黨搓手期盼著假期到臨,過年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一家團圓、滿桌歡喜。

    林溫有些茫然,他知道今年的年依舊會是自己一個人過。

    怔怔望了會兒夜幕,林溫準備上床睡覺。

    路過客廳里,腳步忽然頓住。

    冥冥中,他心底生出了某種預感,遲疑著走到門口,心裡默數了三聲,打開門。

    聲控燈亮起。

    莊南像是第一回被他拖回家那次,靠坐在家門口,高大的身影像是傾頹的玉山,將倒未倒,眉心緊促,雙眸緊閉著,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不太平穩。

    林溫默然了會兒。

    萬萬沒想到,不過兩個月,相似得驚人的一幕又出現了。

    四周再次歸於黑暗。

    林溫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走到A2402門口,熟練地將莊先生再次撿回了家。

    11.

    莊先生病了。

    臉頰滾燙,呼吸灼熱,意識混沌。

    林溫費力地將他拖到床上,柔和的燈光下,莊先生立體的五官深刻俊美,像是大理石雕琢而成,因為躺到柔軟的床上,緊鎖的眉心略微舒展了些。

    理智告訴林溫,這時應該打個電話,將莊先生送去醫院。

    可他不敢和人通話。

    莊先生獨居,他不知道怎樣聯繫到他的親人朋友,到時候還得在擁擠的醫院中排隊掛號,跑腿說話……沒人能理解他對語言交流,尤其是面對面交流的畏懼。

    林溫呆呆地看了會兒莊南的臉,替他脫下外衣鞋襪,蓋上被子,找到溫度計,又倒了杯熱水,回來莊南已經蜷縮起來,埋在被子裡,睡姿像個小孩兒。

    他的唇角短促地彎了一下,推了推莊南,小聲叫:「莊先生,醒醒,你發燒了,先量量體溫……」

    這次和上次醉酒不同,莊南本就睡得不甚安穩,被他推醒,迷濛地半睜開眼,長長的眼睫下,一雙眸子烏黑濕亮,即使因為生病有些虛弱,乍然睜眼望來時,眼神也極具威懾力,警惕且冷漠。

    林溫被他看得退了兩步。

    他望了林溫片刻,才認出這是自己的小鄰居,眼神又柔和下來,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心裡門兒清,微微一笑,喉嚨里像是吞了把沙子,嗓音很啞:「林先生,又麻煩你了。」

    因為低啞帶著鼻音,聲音竟比平時多了幾分……性感。

    林溫心裡發慌,暗暗唾罵自己,臉上湧上潮熱,差點忘了該幹什麼,胡亂搖頭,將體溫計遞過去:「您先量一□□溫……很難受嗎?您有朋友嗎?聯繫一下,讓他們,陪你去,醫院吧。」

    他說話很慢,簡短的問候還好,說得長了,斷句便很零散,滯澀無比,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兒。

    林溫硬著頭皮說完,不敢看莊先生的臉色。

    很奇怪吧。

    他在心裡默默道,我這樣的人,真的很奇怪吧。

    莊南接過體溫計,撐著手半靠在床頭,量著體溫,望著僵立的林溫,因為發燒頭疼腦熱而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莫名起了逗他的心思,輕輕地笑:「怎麼辦呢,林先生,我也沒什麼朋友呀。」

    12.

    莊先生這樣看著有點像在撒嬌。

    林溫不可遏制地生出同情來——確實,做著那種工作,莊先生心裡應該很苦吧,大概也交不到什麼真心朋友。

    他咬了咬唇,沉默很久,又將水遞過去,看著莊南嘴唇蒼白地喝下那杯水,終於下定決心:「莊先生,我,我送您去醫院吧。」

    莊南頓感後悔,不該這樣逗弄害怕出門的松鼠先生的。

    他將水杯放下,含笑道:「不用,沒那麼嚴重,只是一場小感冒而已。要是林先生願意,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不等林溫拒絕,他放柔了聲音,賣著慘:「那邊屋裡黑漆漆冷冰冰的,冰箱裡沒吃的,我燒得厲害,可能暈倒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他這話讓林溫想起了自己去年生病,一個人在家裡昏昏沉沉的病了幾天,最後暈倒在浴室的事。

    好在他一向交稿準時,消失了兩天,編輯發現不對,趕緊殺過來,救了他一命。

    林溫忍不住想,我還有編輯記得,莊先生呢?

    莊先生……做那種工作,應該是背井離鄉而來,沒什麼朋友……

    他止不住的心軟,抿唇沉思許久,點頭答應了:「好。」

    如果可以,他不會放棄任何能給予旁人善意的機會。

    就比如他本不可能讓陌生人進入自己的小房子,卻還是兩次將莊先生撿了回來。

    ☆、插pter 5

    13.

    莊南只是輕微發燒,沒林溫想的那麼誇張。之所以脫力昏倒在門前,還是因為將近一個月高強度的工作,工作狂人莊先生幾乎省略了睡眠。

    這麼不要命的工作哪兒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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