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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3:02 作者: 蘇鎏
    「難怪一直以來,哥哥你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對當年的事情很愧疚,所以總想補償我?」

    「是的,我確實有這樣的想法。當年要不是我,你不會吃這麼多苦,是我讓你失去了家庭的溫暖,在福利院裡長大。你本來不應該活得這麼辛苦的。後來你不知怎麼的,昏迷後被人送進了醫院,碰巧我們小時候的一個鄰居哥哥,在那個城市的這家醫院上班。他竟然認出了你,輾轉找到了我。如果不是他的話,或許到現在,我還沒辦法把你找回來。對不起珠顏,這些都是哥哥的錯。」

    「其實那時候我們都還小,誰都沒有錯,不,應該說,我們都有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哥哥你就不用耿耿於懷了。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哥哥,你為什麼要娶嫂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凌晉文抬起頭來,胡茬滿臉的面孔上滿是苦澀的笑容。他伸手到兜里摸出半包煙來,琢磨著想要抽一根。但想了想又把煙扔到了茶几上,繼續開口道:「我會娶你嫂子,是因為我跟媽媽達成了一個交易。如果我娶吳小美,媽媽就會認你,把你當親生女兒般對待。」

    「哥哥!」凌珠顏急得大叫一聲,甚至從椅子裡跳了起來,「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交易呢?那是你一輩子的幸福,應該慎重才對。怎麼可以為了我,犧牲自己一生的婚姻呢?」

    「是犧牲嗎,其實也未必吧。至少在當時的我看來,這也算不了什麼。反正我總是要結婚的,既然我沒有什麼非娶不可的姑娘,那麼娶吳小美也好,張小美也好,都是一樣的。吳家家境和我們相當,你嫂子長得也算漂亮,其實從外表來看,我們很相配。當然,很多時候婚姻並不只是這些。只是這個道理,我也是結了婚才明白的。我當時只想著你能回家來,我們像從前一樣生活。至於其他的,我沒有想太多。現在想想,或許我當年真的錯了。既沒有經營好自己的婚姻,媽媽對你也依舊是不冷不淡的。即便真的生活在凌家,我也看得出來,你過得並不開心。」

    「哥哥……」凌珠顏重新坐了下來,伸出手握住了凌晉文的手,喃喃道,「謝謝你哥哥。至少你給了我一個家,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過得怎麼樣。我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也沒有謀生的本領,大概會活得很辛苦。在凌家雖然說不上事事如意,至少衣食無憂,人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能有一兩件稱心如意的事情,就很不錯了。只是委曲了你,經歷一場這麼痛苦的婚姻。還,還養育了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

    凌珠顏的話說到最後,聲音變得非常輕,幾乎已經聽不到了。雖然哥哥沒有明說,但從最近發生的事情她也已經明白了過來,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是嫂子跟別人生的。只是哥哥這樣把他帶走,多少有些不妥。

    「哥哥,你還是把孩子還給嫂子吧。不管怎麼說,孩子總是無辜的,你這麼把他帶走,嫂子一定很著急。她或許不是一個好妻子,但還算是一個好媽媽。孩子太小了,離開媽媽的話,生活會很辛苦的。」

    凌晉文用目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妹妹,想要從她的話里聽出些弦外之音。嚴格得說起來,妹妹從來沒有見過親生母親,從小沒有享受過真正的母愛。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個遺憾。

    他確實恨吳小美,但卻並不恨這個孩子,相反,他很喜歡這個孩子,真心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來撫養。也正因為如此,在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後,他才會情緒失控,做出如此激動的舉動來。

    「哥哥明白了。」凌晉文放柔了語調,輕聲道,「今天我就會回去,把孩子還給你嫂子。你說得對,沒有母親的孩子人生總是不完整的。真不知道你在福利院的那幾年是怎麼過的,既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一定過得很辛苦。我總覺得你像是有兩段人生,一段是名叫凌珠顏的人生,還有一段是另外一個人。」

    凌珠顏的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像是什麼東西提醒了她。雖然只是一個隱約的感覺,卻讓她忍不住衝口而出道:「哥哥,我在福利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以前是不是不叫這個名字?」

    「是,你在福利院的時候,有另外一個名字。他們告訴我,你在那段時間,名叫方亦可。」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俺們的關子賣到這裡,終於揭開啦,這也就意味著,文章離完結不遠了,雖然還要讓我們的段老大糾結一下。話說最近天氣真的是太熱了,天天超過35度,我真後悔啊,挑這麼個破日子回國,快要把我給烤焦啦。

    ☆、失去意識

    當「方亦可」三個字在凌珠顏的腦中划過時,她突然有種人生真是可笑的的錯覺。那不過是她靈光一閃的念頭而已,問題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微忽其微。

    可是世事永遠都不在人的掌握之中。哥哥給出的答案讓她既意外又愕然,甚至原本該有的喜悅也被沖淡了許多。

    她坐在那裡,茫然地盯著面前地板上的某一個小黑點,老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哦。」

    「珠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凌晉文望向妹妹的臉孔上,寫滿了期待。事實上,他對於妹妹在福利院裡的那幾年生活也相當好奇,只是苦於調查不到什麼情況。他也曾去那裡找人打聽過,可是奇怪的是,妹妹的檔案資料卻都不見了。負責人含糊其詞、互相推託,都說不知道去了哪裡。再打聽以往的一些事情,他們也都避而不談,似乎很不願意提起方亦可這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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