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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1:50 作者: 蘇鎏
兩手相握的瞬間,溫婉立馬反應過來。她剛才有片刻的走神,自己幹了什麼都不清楚。但當手被江承宗握住的時候,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她掙扎著動了兩下,把手抽了回來。
「我,我就想看看你傷口好了沒。」
「哦,那現在看來怎麼樣?」
「差不多了,過段時間疤就會消失。你手臂上的傷應該也不要緊,我想不會留疤的。」
「我倒挺希望留一條的。」
「什麼?」溫婉一驚。這年頭還有人喜歡留疤的,性格嗎?
江承宗把包好的右手臂往溫婉面前一放:「這樣的話,就可以時時提醒你欠我的人情。」
溫婉撇撇嘴不說話了。這確實是她欠的人情,而且她欠了也不止一回了。算了算了,債多不愁,反正也無法還,索性就不還了。
兩人都不說話,屋子裡又變得寂靜一片。這種情況總是叫人特別尷尬,尤其是溫婉,兩隻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放眼四周,最終把目光落在醫藥箱上。藉口收拾東西她總算可以暫時避開江承宗。她把藥箱放回原位,又倒了那盆髒水,把毛巾丟進洗手間裡。當幹完這一切走出來的時候,她發現江承宗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沙發里,甚至已經找了份報紙翻了起來。
他不打算離開嗎?溫婉這麼想著,不由就問:「時間不早了,你不上班嗎?」
抬頭看看鐘都快六點半了,江承宗每天播七點新聞,這會兒趕過去已經要遲到了。
「今天我休息。」
「休息?電視台新聞也能不播嗎?」
「會有人播的。」江承宗把頭從報紙里探出一點,眼神似有不悅,「你就盼著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班,沒一天休息嗎?」
溫婉倒沒這個意思。只不過她知道新聞台有個規矩,晚上七點的新聞向來是不換人的,基本上兩個主播播到底,除非直接撤人或是實在有事請假。像江承宗這樣才剛當上男主播沒多久,照理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像是讀出了溫婉臉上的表情,江承宗又加在了一句:「現在規矩改了。」
「改了,誰改的?」
「我改的。」
溫婉眨眨眼:「這也行。」
江承宗把報紙一收:「為什麼不行。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我……父親是新聞台所屬集團的董事長,所以……」
在說到「父親」兩個字的時候,江承宗有明顯的停頓和變調,顯得有些用力和刻意,就跟說不習慣似的。
溫婉一下子全明白了。原來「少東家」發脾氣了,嫌天天上班麻煩,於是新聞台多年來立下的規矩說改就改了。
果然當有錢人就是好,不用看人臉色也不用遵守職場規矩,隨心所欲得很。
溫婉不免有些羨慕,卻也覺得合理:「也該放放假,天天播新聞也夠煩的。」
江承宗覺得溫婉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他確實有點煩,但並不是煩播新聞。他從前從年頭干到年尾,工作比現在辛苦得多,他也從不嫌煩。播新聞算是很清閒的工作,他記憶力超強,新聞稿提前看一遍就能全記住,做起節目來遊刃有餘,根本費不了多少功夫。
如果說記者生涯是大餐的話,那麼對他來說播新聞不過就是甜點罷了。
可他本來吃得好好的,台里卻突然派了隋忻過來。就好像往他原本在吃的拿破倫蛋糕上澆了滿滿一大勺的巧克力醬,甜得讓人發膩。
而男人一般都是不太愛吃甜食的。
江承宗對隋忻沒有意見,他只是不欣賞台領導的做事風格罷了。這年頭連新聞台主播都要炒緋聞,以此來拉高收視率,可見電視台的風氣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而他也確實討厭把自己和隋忻拉郎配,不管是誰的意思他都不喜歡。像上次網絡上爆出的兩人從機場回來的照片,就令他看了心頭不悅。隋忻說到底曾經是他哥哥的女人,對他來說就像嫂子一樣的存在。儘管當年為了救她他出手相助過,但那只是小範圍的事情,像現在這樣搞得人盡皆知,連電視台茶水間的大媽都誤以為他們是一對這種事情,簡直令人無法容忍。
所以江承宗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晚間七點檔新聞不再由他一個男主播獨霸,他挑了一個表現還不錯的新人來和他換班。兩人輪流上,目前當然還是他上得次數多些。但難保以後他不會徹底退出主播台。
就像徐朗說的,像他這樣的人還需要上班需要掙錢嗎?這話雖然粗糙但還算有理,江承宗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第一次感覺到手握權力的好處。
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想要金錢和權勢,因為那不僅僅是一種享受,更可以讓你獲得比一般人更多的自由。
江承宗不喜歡濫用職權,但這一次他決定來個例外。
所以今天他才有閒功夫賴在溫婉家不走,並且理直氣壯地問她要飯吃。
「什麼,吃晚飯?」
「有問題嗎?前一陣我剛請你吃過飯。」
他是請過,可那頓飯溫婉一口也沒吃。關鍵是她一點兒也不想留江承宗在家吃飯。
可江承宗是個常有理:「哪怕看在這一刀的份上,不該給我碗飯吃嗎?」
溫婉真想厥倒,頭一回見個大帥哥這麼「可憐兮兮」地討飯吃,倒把她弄得很有罪惡感。想了想她只能說:「好吧,不過家裡沒什麼菜,你將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