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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41:50 作者: 蘇鎏
    在說到「她媽媽」三個字時,江承宗故意加重了語氣。果然就見溫婉臉色微微一變。

    「更何況,微信里還有你跟高老師的許多對話,全是圍繞小柔這孩子展開的。你還沒成顧元老婆呢,這麼快就擔任起後媽的角色來,這不符合你的性格。你也說了,自己的孩子都懶得養,怎麼可能養別人的孩子。」

    溫婉被噎得啞口無言。她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這次和江承宗的重逢是一個多麼大的災難。無論怎麼避開,似乎總能碰上。而且都是偶遇並不刻意。像是去海南這個事兒,誰也不會料到能發生這麼多事兒。就像老天爺決定要讓她的秘密公諸於世了,無論她怎麼逃冥冥中就會有不相干的路人甲來給他們製造機會。

    她瞞了那麼久的事實,一下子就被攤開在了檯面上。

    這大概就是命吧。

    就在溫婉決定認命的時候,江承宗的一句話又令她燃起了幾分希望。因為她聽到江承宗這麼問:「孩子的父親是誰?不會是顧元吧。」

    「當然不是他。」溫婉腦子飛快轉著,強迫自己冷靜的同時瞬間就編出了一個謊言,「是一個人渣的,這人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溫婉,編故事也紅編得圓滿一些。隨便找個人來我就會相信?你當年那麼聰明一個人,會讓一個人渣搞大肚子?」

    「我認識他的時候不知道他是人渣。當時他裝得人模狗樣,我還以為是高富帥。所以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後來才知道這男人濫賭又無能,我跟他過不下去只能分手,孩子他也不要,就我一直帶著了。」

    她的話音剛落,服務生就端著滿滿一大盤水煮魚片上來了。看著滿盆鮮紅的辣椒,溫婉只覺嘴裡苦澀難耐,一點動筷子的欲/望都沒有。倒是對面的江承宗意外地舉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就吃了起來。

    他吃得相當淡定從容,一點也不像個不能吃辣的人。溫婉簡直看呆了,默默注視著他連吃了三筷子,最後才端起水杯一飲而盡。

    「原來吃辣就是這種感覺,你從前喜歡我不大理解,今天可能有點明白了。」

    「江承宗……」

    「別急,」江承宗打斷了她的話,「我話還沒問完。先不管這個男人姓甚名誰,你倒說說看他看中他哪一點。長得帥身材好還是……」

    「他有錢。」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你不知道吧,我跟你結婚後我媽檢查出得了重病,需要住院開刀,醫療費是個很大的問題。當時我爸把房子抵押出去,又跟親戚朋友借遍了才湊齊了手術費。所以那個男人的出現對我來說相當及時。而且他長得不賴嘴皮子也很利索,比你會說甜言蜜語。女人其實都那樣,都喜歡聽好聽的。江承宗你沒什麼不好,就是太聰明,聰明又不懂得掩飾。在你面前我沒什麼優越感,連唯一比你好的成績都拿不出手。可跟他在一起不一樣,我覺得自己被寵愛被需要,甚至有被崇拜的感覺,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打掉我們的孩子,給這樣的人渣生了孩子?」

    溫婉心虛得再次撇開頭,沉默良久才道:「對不起。孩子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所以我也遭受了懲罰。那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我因為他放棄了你,當了這麼多年單親媽媽,這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希望你想到這個的時候,能平復一點心裡對我的恨意。」

    溫婉本來只是胡編亂造想搪塞過去,結果說著說著情緒也上來了,特別是說到「懲罰」這個事情的時候,她竟十分入戲,表情逼真語氣真誠,連江承宗也沒看出破綻。

    最後她還深深地嘆了口氣:「這輩子欠你的肯定還不了了,下輩子再還吧。」

    「下輩子,這輩子的事情何必下輩子再還?」

    「那你要我怎麼辦。孩子早就打掉了,我也不可能再給你一個。」

    「那也未必。」

    溫婉嚇了一跳,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他這什麼意思,要讓她再給他生一個孩子?別開玩笑了,現在這情況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回頭讓連文雄知道了指不定怎麼收拾她呢。要再多出來個孩子……

    溫婉都想尖叫了。她忍不住哀求對方:「對不起承宗,真的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補償不了你。你如今生活事業樣樣如意,就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看在我們年輕時候的情份上面,放我一馬吧。我這幾年過得也不怎麼樣,你多少消消氣。」

    江承宗俊美的臉上慢慢地綻開了一個笑容。明明充滿了笑意,可卻冷得讓人直想打顫。他往椅子裡一靠,聲音有點懶洋洋:「剛才你說老天爺已經給了你懲罰,我覺得倒也未必。就算懲罰也是暫時性的,沒了那個人渣你活得更好,而且老天爺又給你安排了個顧元。溫婉,你其實運氣不錯。」

    這話說到最後更像是江承宗的一句感慨,但聽在溫婉的耳朵里卻像是對方發出的一種警告。她琢磨著江承宗是什麼意思?因為她當年的背叛,他不願意她再嫁個好男人,想讓她一輩子當單親媽媽,再也嘗不到婚姻的幸福?

    這會兒的溫婉腦子實在有點亂,也沒時間好好思考,一想到江承宗可能是這個意思,她立馬就說道:「我不會跟顧元結婚的。我不喜歡他,他也不適合我,我們不會在一起,你放心。」

    這話說到最後竟有點承諾的意味,江承宗倒也一愣。但他旋即明白了溫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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