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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35:40 作者: 豈川
可就在把他往床墊上扔的那瞬,他的扣著自己腰肢的手仍舊未鬆開,甚至還用另只手攬了過去。她整個人天旋地轉,溢出聲驚叫,再睜眼時,她已經躺在床上。
而湛尋的手依然鉗制著她的腰,側身躺著看向她,水漾漾的眸子仿佛要把她琢磨穿了。
當然,醉鬼眼波的清澈維持不了多久,他眼睫眨了眨,又是副迷濛無措的模樣,軟軟地看著眼前的人。兩人的身體貼得很緊,她覺得自己定是在酒氣里微醺了,否則怎麼能允許兩人靠得這樣近?
連他的心跳聲都異常清晰。
四目相接之後,宋酌見湛尋闔上帶顫的眼皮,殷紅潤澤的嘴唇慢慢、慢慢湊近,感覺就要朝自己裸露的脖頸落下。
大概是汗毛因為熱氣的驚慄,她驟然醒神,奮力掙開鉗制,一下子起身下床站在地面。
湛尋懷裡落空,手心堪堪擦過她的半片衣角,羊絨布料沙沙的觸感一寸寸貼著拂過,他扣下五指,想抓住,卻只剩空氣。眼前霧蒙蒙到什麼也看不見,他只能緊緊揪著床單,收攏四肢,這樣才有點什麼來倚仗。
宋酌吐出口氣,看著眼前蜷縮在床上、西裝襯衣滿是褶亂的男人,最後幫他蓋了床被子,離開了房間。
耿烽買完藥正回來,見她要走,忙說:
「湛先生他——」
宋酌眼也沒抬,反手指了指房間,以動作打斷他的話,自顧地走了出去,沒再去看耿烽企圖代替自家老闆挽留的眼神。
耿峰目光跟隨那道清麗的背影,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等她回到家,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嚇得幾乎要跳起。
「爸,你幹嘛不開燈?」
宋越答非所問,「你怎麼被嚇成這樣?這麼晚才回家去哪兒了?嗯?」
「沒有,就和任恰他們聚了聚。」她開冰箱門拿了瓶水,擰蓋灌下半瓶,終於將心底的心虛和不自然淹沒。
她夜裡在房間,趁著還沒睡意,在翻看文件,上邊是市場部交上來的調查資料,列舉了幾家有合作前景的房地產公司。
其中都耀地產,會在逐州市的北郊區開發新樓盤,要是能承包下這家的園藝綠化工程,那錦然明年開春的資金周轉就有了著落。
但都耀地產的園藝一直是承包給固定一家公司的,她在盤算著這樣才能和都耀地產搭上關係。
又通過各種關係網,企圖了解都耀地產老闆的喜好與脾性,為日後的約見做準備。但助理同她說,這家公司是交給總經理在全權打理,老闆幾乎沒露過面,所以資料也無從得知。
她只好作罷,讓助理預約了和他們總經理的飯局。
最後,仰在轉椅的靠背上,捏了捏眉間的印堂穴,一時間面向天花板。想起今晚任恰「宋總、宋總」的稱呼,她自知在同齡人中發展得還算不錯,譬如創業初見規模、小有成就。
但是。
這些年,湛尋以他的商業天賦,將靈越科技市值增加到超過萬億,是令人乍舌不已、艷羨到跳腳也無法超越的。
他們兩人的差距,在高中尚且不明,她在文科占據一席之地,他在理科拔得頭籌。但她一直都門兒清,湛尋付出的時間,只是她的一星半點。
她甚至懷疑他的大腦全被他開發了,所以才無論何事皆能得心應手,他文科的落後,也只是懶怠而已。倘若他真想要,又怎麼會屈居在她後邊?
從高中起她就深諳這點,大學更是。他能以絕大部分時間在電話里溫溫軟軟地膩著自己,甚至是撒嬌、哭、生悶氣,但他僅剩無幾的時間,也足夠他帶領剛起步的靈越科技。
那時候他便上了青年富豪榜,拿下許多市三大青年才俊之一、創業之類的獎項。大二她飛去他的城市,去到他的住處,那裡有許多被他隨手放置、或金或鑽的獎盃獎牌。
她一個一個打量、細細閱讀上邊的獎項名稱。
他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慵倦的眼神落在置物架旁的清影上,隨她怎麼看或任意把玩。到最後又不滿起來,走前轉過她的身子,使她直視他,晲了旁邊的架子一眼,
「這些破銅爛鐵有什麼好看的,它們又不會說話、冷冰冰的,沒我好。」
言下之意就是:宋酌你看看我、看看我。
就是那瞬間,宋酌抬睫看他。
不,應該說是「望」他,因為這些一個個堆砌裝甲著他的獎項,使得在她眼中,他整個人都厚重遙遠了起來。
這是她初次體味到兩人間的距離。
儘管湛叔叔曾用對比的手法展望過他與自己的未來,但那時候她還是自命不凡的,篤定地認為,自己絕不可能如湛叔叔所說,只做個普通的白領。
但此時此刻,他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天賦、他豐碩的成果,令她無力地覺得,就算她日後不是個普通白領,也絕對難以與他並肩同立在一個高度。
她的怔愣與出神惹得湛尋低頭去吻她的脖子,酥癢終於令她回神,推拒著不要。
故意說:「它們雖然不會說話,但是也不會哭啊。」
「我也不哭。」他認真無辜地說。
結果那個長假,她要提前回去。因為一個大型創業比賽即將截止報名,她突然燃起了奮起前進的鬥志,她要報名、必須要,所以得趕回學校去蓋章交材料。
湛尋不肯放她走,兩人絆了幾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