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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35:40 作者: 豈川
    於是長按,點了「刪除」。

    他不知道的是,他錯過了宋酌的一小段過去。

    與羊詩淡有關的、晦暗的。

    晚宴之前,湛尋先去了趟造型室。

    裁剪西裝襯得他愈發高挺,行走間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當進入會所宴廳時,齊刷刷的視線凝聚在他身上。

    湛恪己尤其欣慰,自己兒子怎麼就那麼出眾呢。

    羊建伍在旁邊說:

    「恪己,那是你兒子?」

    「是,」湛恪己感慨,「和我年輕時很像。」

    羊建伍笑著沒說話,心想你年輕時哪兒有這麼矜貴俊氣到極致的模樣,你兒子恐怕是像慕不紊多一點。

    他和湛恪己是大學好友,自然也清楚湛恪己和慕不紊為了家族利益聯姻,但最後以離婚告終,如今慕不紊已經離世,他也就沒再提起。

    湛恪己目光就沒離開過自己兒子,見他從侍應生手裡拿了杯香檳,眉頭一皺,就要上前制止。

    卻見湛尋在杯沿離嘴唇一厘米時,垂眸若有所思,繼而放下,來到他身側。

    「這是我女兒,詩淡,快和你湛叔叔、湛尋哥哥打個招呼。」羊建伍介紹身旁的女孩。

    「湛叔叔好,湛尋哥哥好。」羊詩淡笑著說。

    湛尋清冷的眼瞥過,頷首回應也懶得做。

    倒是湛恪己滿臉慈意,溫聲問了她在哪兒上學、這次回憑州市感覺變化大不大之類的話。

    羊詩淡看著眼前的男生,清冷慵懶,對晚宴並不上心,移開環顧的視線說明他應付的耐性已經快封頂了。

    於是她嬌俏地說:

    「爸爸,湛叔叔,我和湛尋哥哥想去外邊透透氣。」

    「去吧。」兩個大人都有意撮合,自然同意。

    很顯然,湛尋雖然不耐,但還沒閒到想和她待在一塊兒,腳步未動,並不打算和她出去。

    羊詩淡靠近,用僅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

    「我和宋酌認識,你不想知道她以前過得怎麼樣嗎?」

    三樓寬闊的露天陽台。

    羊詩淡看了眼懶散靠在扶欄上的湛尋,坐擁半邊天的暮色,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正要說什麼勾起他的興趣。

    卻被湛尋搶先,他開口:

    「宋酌不喜歡你。」

    語氣篤定,眼底的暗色與夜幕相融。今天下午在701門口,宋酌那聲「好久不見」並無欣喜,帶著疏離,入耳那一瞬,他就知道羊詩淡現在並不受宋酌歡迎。

    自然,也就不受他歡迎。

    羊詩淡臉色微尬。

    過去的憑三中,羊詩淡拉攏校園幫派,排擠曾經和自己玩得最好的宋酌,溫采思為了維持和羊詩淡的關係,將宋酌接受湛家資助的身份說得不堪、無限貶低。

    宋酌失去雙親,羊詩淡那幫人「憐惜」她的伶仃孤苦,常常出言「安慰」,實則嘲諷。

    宋酌猜到,這些事情只有是溫采思泄露的,她住在自己家隔壁,對這些一清二楚。

    但對溫采思這個依舊在自己面前偽善的幫凶,她沒有戳破,在羊詩淡轉學到他省之後,她也就和溫采思繼續維持著出現裂縫的關係。

    當溫采思再次在私立高宣揚貶低她的身份時,裂縫擴大,關係斷裂。宋酌對於這樣的結果反而挺釋然。

    羊詩淡自然知道宋酌不喜歡她,沒想到湛尋就這麼毫無遮掩地道破,她臉上掛不住,偽裝好接著說:

    「是麼?她是這麼和你說的?」

    「用不著她說。」湛尋鬆開環抱於胸的手。

    預備下樓,在她身側時,接著補充道:「我也沒想從你這兒得到什麼關於她的過去。」

    「那你跟出來幹什麼?」

    「透氣。」

    「湛叔叔和我爸是朋友,他們似乎都有意讓我們倆發展下去。」

    羊詩淡忽然莞爾一笑,側身向他,「比如說……成年後訂婚,湛尋哥哥。」

    湛尋擰眉,湛老頭那點小算盤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被人當場拿捏的滋味兒並不舒服,他聲線低冷:

    「湛恪己的意願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還有,我沒有妹妹。」

    說完,往樓下去。

    羊詩淡盯著那個背影,怨艾氣憤地咬唇。

    湛恪己見只有羊詩淡回到了晚宴,還以為湛尋先回去了。等到他抽身下樓,卻在車旁看到了湛尋的身影。

    面色並不輕快,他心裡微突。

    「你怎麼在這裡?小李沒送你回去嗎?」湛恪己問。

    「我有話和你說清楚。」湛尋答非所問,不想多言。

    「羊詩淡我不會再見,我也不會為了湛家聯姻。」

    「怎……怎麼,她惹你不開心了?」湛恪己微怒。

    他雖然有這意向和羊家結親,但如果湛尋不願意,他肯定是不會強迫自己比眼珠子還寶貴的兒子的。

    見湛尋提到羊詩淡時,語氣頗不耐,以為是羊詩淡惹他不快了。

    湛尋抿直嘴角,不言語,就這麼看著湛恪己。

    湛恪己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跑偏了,忙說:

    「好好好,不聯姻,都聽你的。」

    得到回應,湛尋不作停留,朝另側的邁巴赫走去。

    湛恪己忽地出聲:「只是……你和宋酌並不登對。」

    他底氣不足,自己兒子的心思在誰身上他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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