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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35:40 作者: 豈川
    而巷口一堵斷牆後,露出一抹藍色的傘頂。

    等到所有人都離去,溫采思終於探出了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或許是被雨濺濕了鞋太狼狽、又或許是沒穿那條好看的粉裙子。

    她去到那塊他們曾經站過的地方,在湛尋倒下的青石地板上,一顆圓潤的小葉紫檀木珠正在暮色里靜靜躺著,被雨滴沖刷,直到被撿起。

    作者有話要說:  湛尋其實是個心機boy

    求撒花求評論,寶貝們再愛我一次 (づ ̄3 ̄)づ

    第7章

    出了巷口,湛尋給司機發了定位,沒幾分鐘,小李就把車穩穩噹噹停在了路邊。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像在不停地左右推開泛濫在擋風玻璃上的洪濤。

    小李車技很好,也不再揭湛尋的老底。

    回到家,聶爺爺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熱水,一見宋酌回來,就讓她趕緊去洗澡,別感冒了。

    又見湛尋渾身濕噠噠的,又叮囑說:

    「少爺,你也趕緊去洗澡,把濕衣服換下來。」

    「嗯。」湛尋進門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宋酌今天在店裡轉成了陀螺,因此腰酸背痛,於是在浴缸里泡了個熱水澡。

    當整個人都躺在浴缸里時,她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緩慢放鬆,舒適地閉上了眼睛。

    窗外,暮色茫茫,瓢潑大雨還在下,浴室閃過一道光亮,吊燈拉長的影子映在天花板,緊接著,是一聲響徹天際的悶雷。

    「轟隆——」宣示夏夜的主權。

    宋酌本來睡得正酣,一下子被驚醒,手都被驚得撲棱了下水面,才發現水有些涼了,於是起身穿上了浴衣,一邊出去,一邊擦拭濕發。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女聲:

    「小宋酌,小宋酌,你睡了嗎?」

    急切的敲門聲又響起。她打開房門,就見一個幫傭面帶急色,語氣帶著請求:

    「少爺他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醫生想去看他是不是發燒了,結果他砸杯子把醫生趕了出來,你能去看看他嗎?」

    小李是個八卦精,在私群里滔滔不絕,和他們員工描繪今天宋酌在場,少爺連架也沒打的事。

    今天晚上,少爺進了房間就一直沒出來,還是聶管家拿備用鑰匙開門才發現不對勁。湛老先生又去出差了,雖然湛老先生就算在,也不一定能拿他兒子有辦法。

    他們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就不由地想到了宋酌。

    「好,我去看看他。」她點頭,跟上了幫傭小姐姐。

    幫傭走在前面,頓時鬆了口氣。

    等到了他房門口,其他人都猶如救星降臨,唯獨聶致緊著一張臉,似乎很不想讓她進去,想自己去。

    於是說:「我再進去試試,看能不能勸他。」

    聶致剛擰下房門把手,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道悶沉的聲音,「關上門,出去,別吵老子睡覺。」似乎很軟很弱,但是又隱忍著怒意。

    聶致只好縮回了腳。

    宋酌看出聶爺爺的擔心,但他不知道自己和湛尋小時候玩得很好,於是寬慰說:

    「聶爺爺,你放心,在逐州市的時候,我和湛尋就經常玩在一起,他不會對我發火的。」

    其實她也不能肯定,畢竟重遇之後,湛尋對她,總感覺還憋著一口氣,讓她感覺六年前虎口的牙印的疼痛感還尚未消弭、餘存至今。

    聶致想起來,自己去逐州市接她時,她說要去和一個朋友道別;而當年湛老先生也是去逐州市接的少爺,難道宋酌當時告別的朋友就是少爺?

    現在顯然不是細問的時候,他稍微放寬心,點頭讓宋酌進去了。

    房門被她推得半開,她探進上半身,又把腳給挪了進來。

    被子下的那團鼓起很顯然已經到了怒意的頂峰,一掀被子,猛然坐起,狠盯著門口的方向發作:

    「不是說了……」

    湛尋後面的話如同在肚子裡按了消音鍵,沒了聲響,而原本緊皺的眉間,也瞬間松展。整個人從炸毛到順毛,只在看見她的那半秒鐘。

    他語氣溫順地不像話,「你……你怎麼來了?」

    嗓音微沉,宋酌還聽出來他嗓子啞了,就像被煙霧薰染了很久。

    「他們說你暈乎乎的不對勁,還不肯看醫生,亂發脾氣,」稍微低頭,還能看到地面來不及收拾的碎玻璃,「要我來看看。」

    「他們叫你來你才願意來的嗎?」他整個人都很紅,從臉頰到耳垂,都是病態的潮紅,眼看整個人都暈沉沉的,腦子倒還是很清晰。

    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們不叫我,我也不知道你生病了呀。」

    說著拿出醫生給她的額溫槍,想替他測下溫度,雖然肉眼可見,他應該燒得都能煎雞蛋了。

    這時,窗外夜幕一閃,一道悶雷轟響在耳邊,整棟房子都被震出了搖晃的錯覺。

    霎那間,湛尋整個人都不見影,只剩在空氣里鼓起的被子,兩個角扯得嚴絲合縫。

    而這一切,都在那道響雷之後。

    宋酌漸漸想起來,小時候,自己去找湛尋玩,也是這樣一個仲夏天的雨夜,他媽媽在公司忙,幫傭阿姨也有事回老家,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還是小糰子的他,在一道響雷之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蟬蛹,她隔著被子和他說了好久的話,他才肯露出個腦袋,又伸出只手,攥著她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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