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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16:38 作者: 牛角弓
他沒有理由沉湎於所謂的過去。
他沒有理由不幸福。
有人輕輕敲了敲車窗,雁輕抬起頭,看見一個交警站在外面,正低著頭往裡看。雁輕連忙降下車窗,「警官?」
交警看看他的臉色,「出了什麼事?要幫忙嗎?」
雁輕搖搖頭,「沒事。」
交警檢查了一下他的駕照,不太放心地看著他,「如果不舒服,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打電話讓家裡人或者朋友過來接你。」
雁輕向他道謝,交警帥氣地開著摩托離開了。
來自陌生人的關心恰到好處地安撫了他心裡的煩躁,雁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給裴戎打了個電話,把拍賣會的情況告訴了他,重點說了那一對他懷疑有問題的高足杯和那位被喻白哄上賊船的肥羊先生。
裴戎說:「正巧我這裡也查到了一些關於高足杯的線索……小七,我不是故意想跟你賣關子,文物造假的案子不歸我們管。這些證物和線索我也都是要上報的。」
雁輕也知道在結案之前他不會跟自己透露太多信息,不過一想到他提供的這些線索很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幫著警方挖出慕容家犯罪的真相,他就覺得什麼都不值得介意了,「我知道。我只是給你提供點兒線索。」
他把喻白跟他的談話也告訴了裴戎,又說:「我看他那樣子,說不定是被慕容錦給騙了。」
「你也夠心軟的,」裴戎笑著打趣他,「就沒想過喻白有可能是在跟你演戲?他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跟慕容錦十分熟悉,又怎麼會不了解慕容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認識慕容錦的時候可不是十歲出頭的小孩子了。」
雁輕回憶了一下喻白當時的反應,心裡有點兒抗拒裴戎的分析,「騙我又有什麼好處?他圖什麼啊?」
「他要圖什麼我不清楚。」裴戎笑著說:「不過小七,你想啊,能幫著慕容錦去忽悠那頭傻肥羊的人,真能有那麼鮮明的是非觀念?他一邊做著違背道德良知的事情,一邊充滿正義感的指責你,你不覺得這人的性格太矛盾了?」
雁輕之前也覺得喻白這人給他一種微妙的違和感,被裴戎這麼一說,似乎……也真是這麼回事兒。
裴戎見他不說話,猜到他心裡不舒服,便安慰他說:「我是當警察的,遇到不合理的事情首先會想最糟糕的結果。或許是我自己心理陰暗呢。你別不高興了好不?」
雁輕勉強笑了笑,「你心裡才不陰暗呢。別瞎說。」
裴戎笑著說:「不過,寶貝七,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別輕易就被人感動了什麼的。做人不能那麼心軟。」
雁輕被他像哄孩子似的又哄又勸,心裡有點兒哭笑不得,忙說:「我知道了。我只是覺得他跟我一樣都被慕容錦欺騙了,所以心裡稍稍有些同情他。」
裴戎說:「要是用我陰暗的思維去分析這人的話,先說幾句指責你的話引起你的注意,再通過問答的形勢建立起一種溝通的模式——你別忙著否定我的話。你跟喻白一問一答的那個過程,確實是一種溝通,這你沒法否認吧?」
雁輕不吭聲了。
裴戎又說:「好吧,如果喻白確實別有所圖,我覺得他接下來會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大概三四天這樣子,然後一臉憔悴的出現在你面前。告訴你他終於看清楚了慕容錦的真面目。為了讓這個說法更加可信,說不定他還會編造一個慕容錦要害他,但是被他識破了的劇情。」
雁輕覺得難以置信,背後也冷颼颼的。
「這樣一來,就算你還不能完全信任他,但是至少會同情他。」裴戎冷靜而殘忍地剖析著可能會出現的情況,「就像你剛才問的,他圖什麼?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但是我覺得,如果慕容錦真的想打你的注意,在你身邊安插一個親信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至少可以近距離地觀察你,了解你,找一找你在生活里的漏洞或者弱點。」
雁輕覺得背後冷汗都冒出來了,「你形容的也太……太險惡了。」
裴戎笑了起來,「你也不看我是幹什麼的,我成天到晚接觸的都是出沒在這個城市裡的窮凶極惡的罪犯。你難道還指望我編出煽情又狗血的言情故事嗎?」
雁輕心有餘悸地說:「這也太嚇唬人了。我都冒汗了。」
「不管怎麼說,提高警惕總是沒錯。」裴戎笑著哄他,「我還不是怕你太心軟好騙,結果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麼?」
他的語氣好像雁輕還是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似的,這讓他十分不滿,「我不至於傻到那個地步吧?」
「不是傻不傻的問題,」裴戎糾正他的說法,「一個博士生玩心眼未必玩的過一個小學畢業的流氓。心思單純的人遇到心機詭詐的罪犯難免會吃虧。因為善良的人不會把別人想的太壞,但是那些罪犯,卻可以無下限地壞下去,讓人防不勝防。」
雁輕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道:「你放心吧。對於別有用心的人我才不會善良。我骨子裡本來就不是一個老好人,我不想惹人,不代表我樂意讓別人惹我。」
「這就對了。」裴戎高興的衝著電話親了一口,「時刻提高警惕,這人真有壞心眼你也別怕,不是還有我嗎?哥哥給你收拾這些不長眼的雜碎。」
雁輕心頭微暖,嘴上卻輕哼一聲,「你可真會嚇唬人。這說的跟狗血連續劇里編出來的情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