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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07:49 作者: 猴頭箍
許宗雲點頭:「我真是知道錯了,這事我受的教訓夠多了,再下去我就真的完了。現在不管什麼大單子只要跟我家有關的,沈總是一點口都不肯松,你高抬貴手幫我說說情,行嗎?」
周清沒聽見似得,她根本不認識也不知道許宗雲忌憚的沈總是誰,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傅毅,順帶著就想起了沈澤這個名字。
這種神奇的思維聯繫還真是玄妙。
她越過許宗雲往外走,「我幫不了,我不認識沈澤。」
許宗雲哪裡肯信,他追上前攔著她:「怎麼可能不認識,剛才是你自己……」
「我說了。」
周清涼涼打斷:「不認識。」
她扭頭上了車,油門一踩,疾馳而出。
*
周清想起來去看路標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開出上城很遠了,不遠處的路標有兩個箭頭。
向前是潞城,向右是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周清打了方向,朝右駛。
一路朝前,也不知道開到了哪裡,路越來越窄,田野漸多,馬路兩旁堆著成筐的紅薯,男人和女人們正在田裡忙活著。
周清停了車,隔著窗戶看。
她想,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一個月已經過去了。
*
一月前綠油油的紅薯藤已經被完全鏟去,只剩下光禿禿的土,工人們正在田裡挖著。
傅毅彎身抖了抖紅薯根上的土,然後隨手丟進一旁的紅薯堆里。
「小傅你快回去吧,這活我們來就行了。」工人也是附近的農民,平時除了自家的田地,也會幫著村里人幹活,賺點辛苦費。
傅毅說:「沒事。」
他從翻出來的土裡,撿起一顆挖懷的紅薯,走到邊上拿了一把鐮刀把泥削了,咬了一口。
清甜,但沒什麼水分。
「這樣怎麼吃,蒸著好吃,或者放柴火里烤一下。」一個婦人說著從田邊拿了一個大水壺,倒到壺蓋里,「忙活一上午了,喝口水吧?」
她試探問了一聲,沒想到傅毅接過去了:「謝謝嬸。」
那婦人眯起眼睛,笑道:「謝啥。」
人和人的距離很奇怪,也許一句話,也許一杯水,就拉近了。
田埂里的聲音漸漸大了,傅毅一邊聽著一邊吃手裡的生紅薯,突然聽邊上的婦人問他:「這兒你女朋友怎麼沒一起回來啊?」
傅毅從嘴皮里吐出幾粒沙土,回答說:「生的確實沒有熟的好吃。」
那婦人點頭:「是吧,你家沒有土灶,中午我在灶里捂幾個,下午給你送來。那才好吃。」
傅毅道了謝,很快進入了別的話題。
他咬著生紅薯,心想,以後不會再吃了。
-
紅薯季節早就過去了。
周清沒想到一場毫無準備的自駕游,一走就走了兩個月。
她一路向北前行,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便開進了青藏高原,這裡的天很藍,雲白的晃眼,時常讓人覺得抬手可觸。
之前還能看到幾個蒙古包,現在除了偶爾開過的車,基本沒什麼人。
周清沒有停下,她繼續朝著廖無人煙的公路開去,只是把車速降到了最低。
路很直,很長一段沒有彎路,石青色的公路兩旁的草地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觀賞顏色。
她不知道往前開是什麼,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沒開多遠,一群坐在草原上休息的人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周清停下車看了他們一會兒。
很快有兩個人站起來朝她走來,行了個禮,「你好,需要幫忙嗎?」
周清望著他們身上的迷彩服,看了幾秒鐘。
「我能給你們拍張照片嗎?」她問。
實際上,她已經一個月沒有拿起相機了。
她不知道拍什麼,一路走來好像也沒有什麼想拍的,直到剛才,她自己也說不清是哪個瞬間給了她靈感。
……
二月。
一大早周清就裹著羽絨服從食宿飯店出門,老闆娘喊住她給了她一塊餅和豆漿,說:「這麼早就出去啊。」
老闆娘是藏人,全名不知道,周清只知道她叫梅朵,是花的意思。她的皮膚很黑,但笑起來兩眼彎彎的,很好看。
周清接過道了謝:「去接人。」
梅朵問:「男人嗎?」
周清說:「嗯,一個朋友。」想了想說:「給我留間房就好。」
「不是旺季,房多的。」
周清沒在說什麼,走了。
陌翰是從拉薩轉機來的,還是梅朵建議的,很多城市人因為接受不了那麼高的海拔,把旅行變成了受罪。在拉薩適應兩天再轉過來,會好一些。
下雪的天,周清帶著陌翰去了梅朵家的蒙古包做客。
吃完飯,梅朵在外頭點了火堆,非常好心的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陌翰問:「陌微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去?」
周清喝了一口酒,說:「不知道,你來幹嘛?」
她本來就很瘦,白色的羽絨服包在她身上像一個巨大的繭,陌翰看的出,她沒什麼精神。陌翰說:「旅遊啊,我每年這個時候不都出去嗎?想著我的周清妹妹一個人孤寡無依,所以來陪陪你。」
周清沒接話,下巴點了點火堆:「去裡面拿點柴火。」
陌翰:「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