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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4:07:49 作者: 猴頭箍
    空調的溫度打到最低,然後從床頭,拿出了裡頭的打火機和煙。

    抽完一整支,周清情緒稍稍紓解。

    倒在床上,望著空白的天花板,她咬了咬舌尖,伸手摸到煙盒又拿了一支煙。

    摸到身邊的手機,翻到昨天那條一直沒回復的陌生簡訊。

    發了一個酒店地址過去。

    ……

    很快,那頭髮來:【迫不及待與你共度…】

    周清扔下手機,想像著男人昨天透明時裝下的飽滿身體,他不會比她夢裡的人差,深吸了一口煙,慢慢吐出煙霧,卻突然沒了感覺。

    像戛然而止的颶風,只剩下一城的悲愴與狼藉。

    她的呼吸略有些發抖,另一隻手急促的不耐的,在床上沉悶的敲擊著,她不知道為什麼。

    忽然莫名的焦躁,想砸東西。

    煙抽了一半,周清無意識的把菸頭卷進掌心,生生捏滅了。

    等她發覺掌心有點疼的時候,人也清醒了一些。

    周清重新拿起手機,回道:【改天吧。】

    她將手掌蓋在眼皮上,過了一會兒,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趙醫生,你明天有空嗎?」

    第21章

    「藥停了多久?」

    「一個月。」其實半個月前,見完謝寧那天吃過一次。

    「這期間狀態怎麼樣?」

    「很好。」

    「周清,如果很好你今天就不會來找我了。你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我才能幫你。」

    周清摸著骨節的動作頓住,倚著椅子的背朝前直了一下,她抬起頭。

    趙醫生臉色緩和,問:「最近最嚴重的一次,是什麼狀態?」

    周清垂眸看著桌上畫著小狗的筆筒,回答說:「喘不過氣,想把方向盤打到路標上。」後來那天她去了傅毅家。

    趙醫生停頓了一下,問道:「還會經常夢到他嗎?」

    問這個問題時,她目光注視著周清,似乎怕放過任何一個表情上的細節。

    因為最近幾個月她發現,周清開始對她撒謊,不再那麼配合治療了,這不是一個好的信號。

    周清說:「很少。」是真的,現在白天想起向南陽的時候比晚上多。

    趙醫生點頭:「最近有實質性的傷害過自己嗎?或者有這種念頭嗎?」

    周清:「沒有。」有,就在剛剛。

    趙醫生:「有交新的朋友嗎?讓你記憶猶新的,讓你感受到開心的,或者情緒波動的。」

    「沒有。」

    「有想嘗試的東西或者運動嗎?比如極限運動之類的?」

    「沒有。」床上運動算嗎?

    趙醫生一邊問一邊低頭記錄,說道:「還是不能停藥,你要規律的吃,可以試著去交新的朋友,或者出去旅遊走走。如果有能讓你開心的事,可以嘗試著去做,極限運動暫時除外。一旦有過激的想法就馬上來找我,還有一點,定時複診。知道嗎?」

    「好。」周清:「那你給我開點藥吧。」

    說那麼多,其實她只是來開藥的。

    ……

    從大樓出來,天有些陰。

    這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辦公樓,大多數都是義務工作者,有醫生,也有律師。

    趙醫生是向南陽的高中校友,出事後,趙醫生是第一個發現她狀態不對的人,並且主動聯繫了她。

    一開始,趙醫生的疏導是有用的,只是時間一長,她自己沒了信心,有時候也能深切感覺到,她病的越來越嚴重了。

    所以那時候,她去了賴比瑞亞。

    在那裡見到了傅毅。接近傅毅也許是一種極端的自救,但她只是想,至少要活下去。

    至少,再堅持久一些。

    而現在,她拴在懸崖的繩子,斷了。

    -

    工作室的團建日。

    一如往常,周清是拒絕參與的,但趙醫生說她應該多出去見見人,她答應了。

    到那裡時,最辛苦的一趴已經結束,傍晚則是大家喜歡的農家院燒烤。

    晚上,民宿的老闆組織了篝火大會。

    很熱鬧。

    周清坐在火堆邊,黑色半袖的修身長裙垂到小腿肚,赤紅的火焰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鍍了一層朦朧的光。

    看著看著,耳邊的聲音忽然間好像消失了。

    她覺得趙醫生可能說錯了,比起火堆外的人,她似乎更喜歡那中心的烈焰大火,乍起的火焰燦爛且熱烈。

    仿佛能燃燒一切,骯髒醜陋,哀慟喜怒。它能燒盡一切。

    不知誰喊了一聲什麼,周清回了神。

    看了眼周圍暢快玩樂的人,她站起身,走出院子。

    因為在山腰上,外面的馬路有些暗。這是山上最後一家農家院,邊上到處是成片的竹林,再往上一長段距離才能看到一點點菸火。

    沒走遠,望著山下的暗光,周清點了一根煙。

    沒多久,汽車的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一輛黑色邁巴赫越過農家院停到了她面前。

    她垂眸看著車內的人,淡淡說:「你這就很沒意思了。」

    掐了煙,朝院內走。

    許宗雲打開車門,快步擋在她身前:「認識這麼久,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周清:「怎麼?你這輛車也欠砸嗎?」

    許宗雲沒什麼情緒的笑了一聲,說:「你和謝寧果真不是親生母女,她可不會把事兒做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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