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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3:22:19 作者: 鴿
    上面寫的是克道爾公國歐文王子淹死在游泳館裡,詳細內容描述的繪聲繪色,歐文王子傷好後,忽然要去游泳,還不許人跟著, 接著他在泳池裡又哭又笑嘴裡還在喊,真好聽啊好聽, 像瘋了般,然後不小心腳一滑撞到頭暈了過去, 沉進水中淹死了。

    歐文王子風評並不好,星網上都在嘲笑他泳池派對開多了最後死在上面,阮嘉有點奇怪, 歐文不是有精神力嗎?被透捅穿了肚子都能活,怎麼這麼容易發生意外?

    對於這個人她並不同情,短暫的疑惑後,就沒再關注了。

    旁邊的床上, 被角動了動。

    剎羅感覺身體陷入了雲層中,柔軟而舒適,散發著淡淡的溫度,還很安全,觸角感覺到一種他很喜歡的氣味。

    正是這種氣味讓剎羅熟睡了一整晚, 對於一個地獄中長大的人來說, 能毫無防備的熟睡很不可思議, 蟲族唰的睜開眼睛,迅速的了解自己的處境,不是又髒又臭的船艙,是一艘高檔飛船里,還有軟綿綿的床被,整潔溫暖的環境……

    他綠色的眼眸飛快的閃過一絲狐疑。

    他黑色的觸角更快的發現了坐在窗邊的人,在半空中微微一晃,垂向阮嘉所在的方向。

    是他昨天倒在了神殿外。

    根據這女人過盛的仁慈心自然把他救了還帶上了飛船。

    「……」

    「你醒了?」阮嘉關閉終端,走了過來,「牧師用精神力治好了你的傷,你現在感覺還好吧?」

    她沒有穿聖女服,淡藍色條紋裙,頭髮隨意的落在胸前,面龐關切的望著他,神情就像認識多年的鄰家的姐姐……什麼鬼,她沒有發現他身上的血跡嗎?

    難道他身上的蟲族特徵還不夠明顯嗎?為什麼要這麼沒有戒心?!

    一絲兇狠從他的神情露出來。

    只見原本還在被窩裡的小孩突然撲了過來。

    嗯?

    天旋地轉,剎羅像只兇猛的小獸把她壓倒在床上,雙手攫住她的手腕,摁進了被子裡。

    他背後的骨尾也纏住了她的腰。

    剎羅咬牙看著她,「我要殺了你!」

    啊……?

    阮嘉躺在床上,「我好怕啊。」

    她眨眨眼睛,這樣說可以了嗎?

    其實剎羅的身高才到她肩膀,充其量算個力氣比較大的小孩,但是根本不可能讓她害怕,更何況,阮嘉的眼睛望著小蟲族,他綠眼睛很漂亮,裡面根本沒有殺意,頂著凌亂蓬鬆的黑髮,嬰兒肥的臉因為咬牙鼓著勁,看起來臉圓圓的。

    他的表情不像是要殺人,而是被侵犯了領地害怕別人侵犯更多而呲牙的野獸幼崽。

    也不是完全不凶啦,就是讓她很難害怕。

    剎羅從阮嘉輕鬆的語氣里聽出了敷衍和順毛,她根本不信他會動手,剎羅捏著她手腕的手逐漸用力,在阮嘉攏眉的一瞬間,又迅速的彈開了手。

    起身跳到了窗桌上,有些煩躁的甩尾巴,他也不知道怎麼了。

    覺得她會痛就下不去手,腦子裡面一想到他會殺死她就覺得很荒謬,心底莫名牴觸,他已經能肯定這個聖女是名副其實的爛好人,不是在星網上虛偽的做戲,按理說,他不相信有這種人存在,更不相信他會遇見這樣的人。

    就算遇到了傻子,知道他是蟲族後也會很害怕的遠離他。

    也許阮嘉只是不了解他,才會有善意。

    「你去過蟲族領地嗎?」剎羅扭頭問她,「沒有。」阮嘉搖頭坐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擺。

    回憶到過往,剎羅天使般的臉布滿了陰霾。

    「我是在蟲族中心星系孵化的A級精神力幼蟲,在我出生前,蟲族已經整整三十年沒有誕生過王,按慣例,剛出世的有潛力的幼蟲都要經歷一場廝殺,強行進化,從而誕生新王。」

    蟲族的腦和心臟都是王,沒有王的蟲族就是一盤散沙,可近三十年誕生的幼蟲都很弱,沒有資格成為王,於是每次一有A級精神力以上的新生幼蟲出現,都會被統一飼養,讓他們互相殘殺,在生死的決鬥中,完成精神力進化。

    從破殼而出,睜眼擁有自我意識起,剎羅就知道他面對的是什麼,蟲族的傳承基因會告訴他戰鬥的方法,他可以撕開其他蟲的頭顱,咬斷他們的脖子,一腳踩碎他們的內臟,蟲族天上就是殺戮者。

    而他是殺戮群體中的佼佼者。

    在十三歲那年,他進化到了S極精神力,跟他一批次還活著的只有三個。

    只要再廝殺一輪他就可以活下來,當做儲君享受資源慢慢進化。

    他成功的擊殺了另外一蟲,不料背後被偷襲,他用尾巴抵擋,對方的毒液卻腐蝕了他尾巴的皮肉,只剩下白骨,受重傷後的他很快被打敗,像垃圾一眼跟其他的屍體一起扔到了廢星上。

    蟲族的精神網絡相互連通,精神力也高度相似,和其他種族不同,蟲族的精神力可以被他人褫奪融合,作為被淘汰的幼蟲,他的精神力被挖了出來,裝進了專用的容器中,這樣做一方面是防止他復仇,另一方面是可以讓儲君吸收他的精神力。

    失去精神力的蟲族無法活下來,可是他強烈的求生欲救了他。

    阮嘉望著眼前的小剎羅。

    很久沒有修剪過的頭髮遮住了他眼睛,逆著暖光,他眼底透出幽綠色暗芒,整個人都沉浸在幾年前黑暗絕望的記憶中,隨時都等待著殺了別人,或者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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