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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9:46:50 作者: 青耳
    霍燃一字一句地說:「你的前女友懷了你的孩子吧?」

    這樣平靜的一句話就像一枚炸彈,一下就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中爆炸了。

    陳言則雖然面色平靜,但如同被冷風灌頂,冰冷的浮冰在他的身體裡流竄著,垂在身側的手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半晌後,他像是放棄了一樣,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手指緊緊地攥起。

    蘇治國明顯不知道這件事,臉色鐵青,死死地瞪著陳言則,氣得嘴唇囁嚅了好幾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拽住蘇予的手腕,咬著牙根開口道:「你先跟我回去。」

    蘇予下意識地去看霍燃,入目的是他臉上的紅印。

    霍燃眼睛漆黑,喉嚨乾澀,聲音很低:「你先回去,聽話。」

    蘇予小聲地喊他的名字:「霍燃。」

    她的話還沒說完,原本就很生氣的蘇治國更是怒火滔天:「蘇予,先跟我回去,聽到了沒有?你是不是也想跟你弟弟一樣被送出國?」

    這一次,蘇治國強硬地拉著蘇予離開了包廂,包廂門被他摔得震天響,霍燃跟在他們身後,也要離開包廂。

    他的手握上門把的時候,忽然停頓住了。

    他背著光,聲音喑啞:「陳言則,你過去沒能擁有蘇予,未來你也沒有資格擁有她。」

    陳言則沒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盯著不遠處的虛空。他緊攥著手指,掌心濡濕,聽到霍燃離去的關門聲。

    其實他完全可以反駁霍燃的,霍燃又有什麼資格替阿予說話?

    可是,當他即將開口的一瞬間,他褲袋裡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有人打來電話,是宋亦,她的腹中有著他的孩子。

    他低下頭,任由鈴聲響著,就像一座冷硬的雕塑一樣站著,一動也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扯唇苦笑,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諷,真不知道是命運玩弄了他,還是他玩弄了命運?

    頭頂的燈光依舊是暖黃的、乾淨的,卻莫名有些刺眼,讓人感到絕望。

    蘇予沒有去查陳言則和學姐懷孕的事情,但蘇治國將這件事查了個一清二楚,他看完資料後,安靜的書房裡傳出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他原本放狠話要把蘇予困在家裡,卻在蘇予強硬地表示要去上班的時候,打開了書房的門,穿著睡袍站立在二樓的欄杆處,板著一張臉,緊鎖著眉頭,煩躁地對攔住蘇予的保鏢揮了揮手,道:「放她出去吧。」

    蘇予安靜地看了蘇治國幾眼,平靜地說:「爸,我去律所上班了。」

    蘇治國沒有理她,轉身又摔門進了書房。

    蘇予到了律所,剛到地下停車場,就看到了霍燃的車子。她下了車,霍燃也下車走過來。

    蘇予淡淡地笑了笑。

    霍燃走到她的面前,低下頭望著她,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朝著電梯走過去,霍燃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有些懶散:「陳言則前女友懷孕的事情,本來就不可能瞞多久的,我也是意外知道這個消息,不是故意去調查的。」

    電梯門打開,兩人走了進去。

    霍燃繼續說,聲音有些冷:「陳言則有了孩子,又想跟你結婚,這擺明是要騙婚。」

    蘇予聽著他一本正經解釋,沒忍住彎起嘴角笑了。

    她轉過身,摟住了霍燃的腰。

    霍燃腰間一緊,被她緊緊地抱著,還沒有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裡。他低頭盯著她的發旋,發覺自己解釋了一堆無用的話,醋意滿天飛。他嘆了一口氣。

    蘇予說:「不管言則有沒有孩子,我都不可能和他結婚的。你講了這個事實才好,他為了孩子,不可能和我結婚,而我爸爸正好會因為孩子,不再強硬地撮合我和他。」

    她說著,忍不住想起剛剛霍燃的樣子,抬起頭看著他笑,一雙漆黑的眼眸發亮,如同被雨水浸潤過。

    霍燃俯身將她抱住,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蘇予輕聲問:「你的臉怎麼樣了?還疼嗎?」她還記得,她爸爸那一巴掌的力道有多重。

    電梯到了樓層,慢慢地停下來,他站直身體,扯了扯嘴角:「不疼。」比起失去她,這點疼還真的不算什麼。

    沒過幾天,律所正式放了年假,陸渝州年前去了一趟澳門辦案,結果案子辦完後,他在賭桌上玩了一晚上,差點輸得褲子都沒了。

    所以到了年關,人家都閒下來了,他卻接了幾個大手筆的案子。

    蘇予收拾好桌子,準備放假回家。她路過陸渝州的辦公室的時候,敲了一下門,隔了幾秒,聽到回應後,她推開門,看到的就是正埋頭看卷宗的陸渝州。

    他戴著眼鏡,頭也不抬,桌面上堆積著厚厚的案卷。

    蘇予笑著跟他告別:「初八見。」

    陸渝州推了推眼鏡,抬頭,身體靠在椅背上:「初八見。」

    蘇予問:「是非訴案件?」

    因為這幾天法院也放假了,所以訴訟案件要排也得等到年後,沒必要那麼著急。

    「嗯。我得先給一對夫婦擬定離婚協議,還有一個客戶急著等我提供法律諮詢,所以有些急。」陸渝州捏了捏鼻樑,「阿燃呢?他手頭的案子處理完了?」

    「剛處理完,他可以休息幾天了。」

    陸渝州笑了一下,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那再過幾天約,我繼續熬幾個晚上,把案子解決了。」他挑眉,「每次看到有人問律師幫『壞人』辯護,良心會不會痛之類的問題,我只想告訴他們,真的不會痛。只有客戶不付錢想『白嫖』的時候,律師的良心才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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