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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9:46:50 作者: 青耳
「我就是想讓謝家為我和晚晚的死付出代價。」
「我怎麼都不敢相信,晚晚離開了。或許人都是這樣,失去之後,才會發現她對自己有多重要。我的心空蕩蕩的,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心臟疼得幾乎不能呼吸。晚晚是被我逼死的,是被謝家逼死的,我的確就是殺人兇手。」
「我本來是想同她一起去死的,但看守所看管得很嚴,我就換了一種贖罪的方式,承認殺人,敗壞名聲,讓法庭判重刑,讓謝家和我一同接受辱罵。」
「爺爺會找你辯護,是在我的預料之中的,但我也做好了應對措施,不配合你,惹怒你,最好讓你不再為我辯護。很可惜,你在我的掌控之外,你甚至還成功地為我做了無罪辯護。」
「越是無罪出獄,我的內心就越是煎熬。在剛剛進入看守所的那一段時間,我還會夢到晚晚,後來,連她的臉在我的腦海里都有些模糊了。我又害怕又平靜,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我太太肚子裡還有孩子,謝家不會無後,我這樣糟蹋晚晚,哪裡還有活著的資格。」
「我想了很多種自殺的方式,用刀捅的方式,最能撫平我心中的愧疚和怨恨,晚晚也會想看到的吧。我想到我死之後的樣子,就克制不住興奮,全身顫抖。」
「我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我也受夠了被爺爺掌控的痛苦,我知道謝家太多的秘密,永遠無法從泥淖之中爬上來了……」
「還有一句……你和蘇予好好的吧……你們啊,跟我和盛晚不一樣,哪裡都不一樣。」
最後的落款是:謝申於監獄。
蘇予覺得胸口發悶,像有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的心上。
她垂著眼,眼眶濕潤,咽了咽口水,喉嚨有些發乾。
霍燃對上謝申的太太濕漉漉的眼睛,她開了口:「霍律師,我能看看嗎?」
蘇予的指尖下意識地發緊,霍燃看了她一眼,還是把手中的信給了謝申的太太。
蘇予的心臟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一樣,謝申最後的遺書只寥寥地提了他太太幾次,而且還只是為了陳述他和盛晚之間的事情。
謝申對他太太很殘忍,他不愛她,甚至不把她放在心上。他從來就沒為她考慮過一次,不尊重和她的婚姻,出軌盛晚,讓盛晚懷孕,甚至當太太懷孕的時候,還在外面和盛晚廝混。
最後,他甚至因為盛晚自殺了,連一句話都沒對自己的太太說。
謝申的太太看著謝申的信,緊緊地抿著唇,強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崩潰,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她咬著下唇,紅色的血絲滲了出來。
這張薄薄的紙,在她的手中抖得不成樣子。
任誰都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在遺書中通篇描述的是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愛情,描述的是他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深愛和難忘。
謝申的太太哽咽著,嗓音斷斷續續,支離破碎:「謝申,你太狠心了,到死你都沒有想起我,想起我和你的孩子……你對不起她,你有沒有想過,你也對不起我,我憑什麼要給你生孩子?憑什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到底為什麼要忍受這麼多。」
她攥緊了這張紙,握成拳頭,用力地朝著自己的肚子砸去。
謝老瞳孔收縮著,連忙大喊:「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都死了嗎?快阻止少夫人!」他又對著謝申的太太吼,「你給我住手,別做傻事,你肚子裡是我謝家唯一的希望了!」
蘇予的呼吸綿長,眼前的一切就像黑色幽默的鬧劇一樣。
謝老現在唯一的盼望就是謝申的太太肚子裡的孩子,謝申走了,謝申的太太的精神支柱就沒了。而謝申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是十足的「渣男」。
謝申的太太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昏了過去,謝老也沒空管霍燃和蘇予了,醫生和護士的腳步匆忙又雜亂。
霍燃給蘇予戴上口罩,和她一同下了樓。
蘇予輕聲說:「警方估計為了謝家的案子,很早就盯著謝申吧,所以才能在報案的第一時間就抓住謝申。」
「嗯。」霍燃說,「警察想要讓謝申認罪,或許在辨認犯罪現場的時候,就有意無意地透露出案件細節。恰好謝申又想讓自己頂罪,就順著警方給的線索,將罪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從他總是修改口供,也能看出他一直在撒謊。」
蘇予有些唏噓:「盛晚在的時候,謝申對她不好,會打她、讓她流產、羞辱她、甘心讓她當『小三』。可是她自殺了,謝申又擺出一副自己是情聖的模樣,為了懲罰自己、為了讓謝老痛苦、為了讓謝家接受審判,將罪引到自己身上,最後甚至還和她一樣,採用一樣的方式自殺,不知道是蠢還是傻。」
霍燃沒有說什麼,兩人已經到了一樓,陸浸不知道去哪裡了。霍燃將蘇予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放進了大衣的口袋裡。
外面的媒體記者還在等待著獲取第一手的新聞,人群熙熙攘攘。
蘇予回頭看了一眼,寒風吹來,帶著冬日的蕭瑟。
她想,謝申的確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說,他是大部分女性厭惡的「渣男」。從表面來看,他有充足的殺人動機,甚至還有在場證據,有人證、物證,但誰也沒有想到,盛晚的確不是他捅死的,誰也不能提前預料到,背後的故事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