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頁

2023-09-20 13:12:11 作者: 故箏
    ……原來小紙人是這樣的。

    他緊緊盯著推演中的畫面,忍不住提筆繪了下來。不是用神力拓印,而是一筆一筆,緩緩繪就。就好像他的指尖,輕輕地撫過了小紙人,從頭到腳……

    他開始忍不住在腦內想像。

    他是如何將小紙人一點點染上自己的氣味的?他同小紙人雙修該是什麼模樣的?小紙人會嬌氣地怪他弄痛了嗎?……

    他明明早早驅除了濁氣。

    可為何他的欲-望不減反升,牢牢壓在他的心底?

    他沒有找到答案。

    他和小紙人走下姑射山,立歸雲門。

    他們在這裡過了一段真正「生活」的日子。

    為了能在數千年後再遇見小紙人。

    也為了數千年後的小紙人,還能再穿越到這裡來。

    他要送走小紙人。

    數千年後,當這段過往裡的他再見到小紙人的時候,一定還會是快樂的罷?

    ……

    他後來想。

    這是一定會發生的嗎?

    一定會。

    因為不管何時的他,都一定會被酒酒所吸引了。

    他喜歡酒酒的模樣,喜歡酒酒的性格,喜歡酒酒的一切。

    他一定會遇見酒酒。

    他會愛上酒酒。

    會讓酒酒從鬼成神,哪怕需要將自己全身的血肉都餵給他。

    無論哪個時刻的他,都想要酒酒。

    再後來,他反反覆覆在腦中肖想了無數次,他與酒酒,應該是怎麼樣親密相擁的。再反反覆覆回憶酒酒的面容,和他與小紙人酒酒的「生活」。

    如此一次次從中汲取夠足夠的甜意。

    直到他覺得,這樣的甜,足夠支撐他走過數千年漫長的等待與煎熬,做個沒有來歷依據如浮萍一般的人了。

    然後他才撕開輪迴,封存記憶,在山中沉睡千年。等到醒來後,才根據手記,打碎雲霧,踏入人世。

    他戴了一隻鐲子,封存所有的力量。

    並命令歸雲門中上下都打制一模一樣的鐲子。

    但有一樣是不同的。

    他總會從鐲子的內里,摸到兩個字,這兩個字是重複的,但似乎是用上古的文字寫就。失去記憶後的他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兩個字的含義。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失去記憶、不知來歷的感覺,是極為難以忍受的。尤其是他的性格,怎麼能允許自己的記憶殘缺不全呢?

    在一日一日裡,他變得愈加冷酷。

    歲月的車輪隆隆向前。

    他與俗世的牽扯越來越多,他入世為自己選了一份職業,主業演員,副業天師。可這也太無趣了。

    直到他的經紀人擅自為他接了一份通告。

    這一天。

    天上下著細細的雨絲,他緩緩走進了睡美人古堡。

    古堡里滾了一地的橘子。

    這裡乾淨極了。

    他第一眼就看出來,這裡有鬼居住。掃把還有剛使用過的痕跡。……可是一個鬼,怎麼會認認真真地打掃他的家,難道就為了歡迎他們的到來嗎?

    他漠然地轉眸。

    悄然掐了下指尖。

    ……這小鬼,傻呆呆的可愛。

    他彎腰撿起了一個橘子,很快就見到了住在這裡的小鬼。

    小鬼不像是個鬼。

    他像一件漂亮的藝術品。

    小鬼怕鬼。

    會看完恐怖片嗚哇喊叫地扎入他的懷中,還非要鑽進他的被子,還一定要問他,那個橘子好吃嗎?

    小鬼還問他:「你叫什麼?」

    他只好說了:「白遇淮。」

    於是小鬼也說:「我叫荊酒酒。」

    酒酒。

    好像名字里都嗅見了一點微醺的香氣。

    再後來……白遇淮摩挲著手鐲的內部。那兩個銘刻著的字,就是——酒酒。

    是他的酒酒。

    ---

    白遇淮睡了長長的一覺。

    隱約又夢見了,他將小紙人酒酒捧在掌心的時候。小紙人嗷嗚嗷嗚地喊著,不要拽我的腿。

    白遇淮就被可愛醒了。

    白遇淮睜開眼,身邊卻沒有另一個人的蹤影。他皺了下眉,披上睡袍,緩緩下樓,就聽見酒酒正對著小機器人指指點點:「你真不要臉哦,都升滿級了,儲存夠能量了,還不回你家去!」

    小機器人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可是做廢物真爽哦。

    我想做酒酒一輩子的小廢物,連衣錦還鄉都不香了。我愛酒酒,酒酒愛我……呃。

    廢物小機器人被白遇淮單手一拎,扔到了一邊。

    小機器人只能在那裡蹲住不敢動了。

    酒酒順勢倒在了白遇淮的懷裡,超有氣勢地說:「我要看恐怖片!你陪我!」他說著,用嘴叼著一顆草莓,餵給了白遇淮,還蹭了一點點心上的奶油到白遇淮的嘴巴邊。

    「好。」白遇淮舔了下唇,應聲。

    就如千年前和千年後無數次縱容地答應了酒酒一樣。

    當恐怖bgm在電視裡響起的時候。

    白遇淮抬手蒙住酒酒的雙眼,吻住他的耳廓:「酒酒,這樣還會害怕嗎?」

    酒酒舔了舔唇,小聲說:「有一點點。」

    他牢牢揪住白遇淮的袖子,微微戰慄。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別的。

    酒酒:「因為我今晚不想咬著被子哭了。」
關閉